老妇人神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握着拐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造孽啊,造孽啊!这样肮脏的贱人,怎么可以踏进我庞府!给我把她直接打死丢出去!”
“是!”
仆从们纷纷低头领命,除去两个按着她的人外,其余人拿起趁手的扫帚木棍就围着白时锦打了起来。
感受着浑身上下不断传来的剧痛,白时锦渐渐失去了意识。
弥留之际,那些不值得的人她都已经不在意了,他们迟早要死,只是有些可惜了城外好心人施舍的白粥。
那是她喝过最好喝的粥。
“时锦?时锦!”
头戴金钗绒花的美妇人看身旁的女儿似乎是发起了呆,伸手推了推她。
“你父亲问你话呢,怎么发呆起来了?”
白时锦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脑袋,眼神迷茫地循声看去。
身旁,是早在自己嫁人后没多久就依次病故的母亲父亲,白时锦眼中一热,差点直接哭出来。
要是父母一直都活着,庞子煜他怎么敢在娶了自己后没半年就纳妾的,后来还和温香君纠缠到一起!
看着自己的父母,白时锦掐了自己一把。
她这是,死了后又活了吗?
而且,还回到了自己最快乐的时候!
白时锦一把抱住了香香软软的母亲,深深吸了口气。
老天爷啊,这哪怕只是死前短暂的幻觉,也希望能长久一点,和父母的相处再久一点就好了。
“这孩子。”白母有些嗔怪地揉了揉白时锦的头顶,感受到女儿抱自己抱得很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还有客人呢,别撒娇了。”
白时锦又抱了抱母亲,才直起了腰,但还是忍不住注视着白母。
“怎么了?这孩子,今天怎么怪怪的?”白母伸手摸了摸白时锦的脑门,没察觉什么不对才收回手。
白时锦在母亲的手收回前一把握住,握着母亲细腻温热的手,她的眼睛又是一红,眼泪差点掉了出来,但看母亲疑惑地神色,担心吓到她,白时锦忍下了眼泪。
“没事,我就是有些出神。”
对着母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后,她又定定地看向父亲,白父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回了个慈爱的笑容。
白时锦几乎贪婪地凝视了母亲和父亲好一会,在他们被看得很不自在,各自低头喝茶后移开视线,才看向屋子里其他的人。
母亲身后站着的王氏,张氏两个父亲的妾室,在堂下坐着的的几个也许久不见的兄弟,和被他们或明显或隐晦注视着的……
看到堂下坐着的一身白衣,打扮寡素的小白花模样的少女,白时锦眼珠子几乎要瞪的掉出来。
是温香君?!她还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白时锦想到自己记忆里,温香君一向是精致优雅被许多人众星捧月的模样,再对比台下那个凄风苦雨的小白花打扮的人,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姐姐怎么这样看我?是我的打扮哪里不合适吗?”
温香君被白时锦看得有些不自在,局促地缩了缩穿着褪色绣花鞋的脚,又拉了拉自己有些被磨脱线了的袖子,摸着只插了只绢花的鬓发,红着眼睛垂下头。
“母亲她故去了,父亲也早在五年前病故,香君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麻烦姑父姑母,姐姐这样看我,是不是我的存在有些让姐姐不高兴了?我离开也是可以的……”
白时锦看着她哀哀切切地诉说着自己的可怜处境,渐渐在脑中把眼前的小白花,和记忆里夺走自己一切的那个女人对应上了。
温香君,没想到,我们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白时锦冷眼看着温香君带着淡淡哭腔地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不说,还颤抖起来。整个人似乎即将被狂风暴雨席卷一般,瞧着可怜卑微的厉害,就等着哪里出现个神明从天而降来拯救她。
白时锦经历过死亡,明白对方才不是真正的小白花。
视线打量了几眼,注意到她紧紧掐进包裹里,泛着青白的十指,看那用力的模样,就知道这人面上做出可怜模样,心里不知道正怨恨成什么样呢。
也是,温香君虽然喜欢做出一副柔弱可怜的姿态让男人们心疼她,但其人本质上是个极要面子又自视甚高的。
眼下迫不得已像条打湿了毛的流浪狗一样,出现在白家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还得装可怜博同情好死皮赖脸的留下,心里估计已经要气死了吧。
白时锦没忍住嗤笑一声。
“呵。”
除了白时锦,其他的白家人则都被温香君的表现打动了。
白父摆了摆手:“怎么会,我只有时锦这一个女儿,再的那几个皮小子也和时锦玩不到一处,你来了正好,也能在时锦出嫁前和她做个伴。”
白母暗中掐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