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林垂眸,“敢问,王妃今日这话,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的?”
苏晓婉不解,“先生何意?”
“王妃若是以王妃的身份来问,我是断断不会告诉你实情的。若是以公主殿下的身份来问,我是可以告诉你实情。可公主殿下也得发誓不会告诉别人。”
苏晓婉以手指天,“我发誓。”
“不。”蔡玉林摇头,“我要你用你女儿和你丈夫的生命发誓。”
苏晓婉心里一惊。
蔡玉林看着她,眼神坚定,毫不退缩。
苏晓婉忽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若是明瑾不好,她若是随口将这件事告诉了容昊,容昊若是对大渝起了征伐之心……
苏晓婉正色,“先生的担忧,我明白了。我可以用我自己的生命起誓。若我随意将这件事透露给别人,我便终生见不到我女儿,和我的丈夫永世分离。”
这誓言也是够重的。
蔡玉林见她如此真诚,叹了口气,“长则三年,短则一载。”
一载!
苏晓婉如遭雷噬,僵在当场。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多半是要即刻翻脸,骂他是庸医。
可偏偏是蔡玉林说的。
虽然知道明瑾的身体的确是出了问题,却没想
到会如此严重。
苏晓婉难以接受,“不可能。他根本就不像是个病人。他骑马射箭,围猎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落后过别人。马球场上也是往来如风。不可能!”
蔡玉林叹气,“他身体底子不错。可是,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伤人伤己的。他早年间应该是中了毒。毒性深入脏腑难以彻底根除。
这毒若不发作,同常人无异,可一旦发作起来,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要了人的命。”
苏晓婉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服,“他自己,知道实情么?”
“知道。疾病这种事,其实最不该瞒着的,就是病患本人。加上他的身份,我岂能瞒着他。”
苏晓婉感觉自己的心口上被人扎了一刀,疼的呼吸不上来。
“公主殿下节哀。他身边有好大夫。需要的药丸,我也是定期配了,专门给他送过去的。”
苏晓婉拱拱手,“多谢先生坦诚相告。”
明瑾有那么多哥哥,可是都先后出了意外。
别人陆续出意外的时候,活着的人自然也会怀疑。
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中毒的。
她之前看的那本册子,每次不舒服,应该就是毒发了。
可是这段时间忽然变得频繁起来,自然是不好的
。
苏晓婉现在知道为什么明瑾那么着急通过考核找出一个继承人来了。
他等不了。
这么多年的更替,先不说里面的原因是什么。可是各方势力交错,若是没有一个可以镇得住的帝王,大渝就完了。
其实,朝代更替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苏晓婉也承认自己不想看见这种事情。
天朝的大唐由盛转衰不过就是因为一场安史之乱而已。
可是这场战斗持续了多少年?百姓颠沛流离的又有多少?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晓婉也很希望自己能看得开。
可她又不得不想,这些颠沛流离的百姓之中,会不会有和她一样的人。
或者是安安稳稳的小农民,或者白手起家的小摊贩,一场暴乱,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晓婉想想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些产业,若是一夜之间都没有了,一切都要从头来过,她会是个什么心情。
不被逼疯估计也差不多。
心事重重的回了冯文瑞的院子,正好遇上出来找他的容昊。
容昊见她情绪低落,以为她是因为冯文瑞的事情。
“你这人不是一向都说自己看得开么?冯先生年纪大了。”
苏晓婉心里疼的厉害,却没办法跟
容昊言明。
“蓝儿呢?”
“玩了一会,乳母抱去喂奶了。冯先生精神不好,只说了会话就有点支撑不住,已经回房睡下了。”
苏晓婉沉默。
容昊将她拥进怀里。
苏晓婉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虽然心疼并没有半分减少,却多少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其实,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还不如一个拥抱来的实用。
刚想说什么,容昊忽然松开了她,“有人来。”
一个带路的小伙计匆忙进来,“东家,宗若先生来了。”
苏晓婉和容昊急忙出门。
宗若的马车停在山庄门口。
这段路,都是一步一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