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婉转身,刚要开口,从马车那边匆匆跑过来的常林却抢先一步,十分不友善的盯着宋弈然。
“你会对一直围着你狂吠的疯狗表现的很有礼貌么?”
向云川脸色一变,宋弈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这人怎么能如此说话!”
“不然要怎么说话!”
常林转头看着向云川,“我家主人为什么在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家主人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一下么?”
“报备了之后,方便你叫你夫人过来污蔑我家主子么?”
嗯,很好。
自己想说的话,常林都说了。
向云川脸上有些挂不住。可从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加上此刻苏晓婉一句话没说,都是常林说的。
他想要说些什么妇道人家之类的话,也无从说起。
向云川有些后悔方才叫住苏晓婉,如果不是他开口,苏晓婉这时候多半已经走了。
宋弈然再木讷,这时候也看出苏晓婉和向云川从前有矛盾。
他知道向云川是从北息镇过来的,之前好像也隐约听到佃户们说起,苏晓婉也是从北息镇来的。
要是说从前有什么恩怨,那定是在北息镇的时候。
向云川是贡士,诗书学问他们同期的学子们都
是敬佩的。
他们聚在一起谈论学问的时候,向云川也每每表现惊艳,显然并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可此刻,被这女人的一个仆人如此羞辱,居然连句反驳的话都没说,显然不是因为大度。
只是,即便是从前有过什么矛盾,也不应该在大街上如此羞辱一个有功名的人。
这个下人着实有些过分了。
“你这人,怎么也不好好管束下人,如此羞辱向兄,是何道理!”
苏晓婉的视线淡淡的飘到宋弈然脸上。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所以少用你那套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我。”
虽然苏晓婉的话说的有道理,可宋弈然毕竟是读书人,即便是这些年的生活比较落魄,可是也是被人先生先生的叫了好多年,骨子里的骄傲还在。
此刻即便是知道苏晓婉说的有道理,却也很难低头承认自己的话说的有问题。
尤其又是在这样一个村妇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宋弈然无法接受的。
“我虽不知道你们从前发生了什么,可你的下人如此侮辱向兄,向兄可有一句分辨么?可见向兄大度,不愿同你们计较,你们却如此咄咄逼人!君子不齿。”
常
林瞪了宋弈然一眼,“他不分辨,那是因为他无从辩驳。他夫人心狠手辣,每次下手都试图将我家主子置于死地。他还分辨?他有什么脸面分辨!”
宋弈然愣了一下。
常林这话严重了。
若是小矛盾便也罢了,置于死地这话……怕不是随便说说的。
苏晓婉淡然一笑,好像常林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宋弈然心里有点别扭了。
常林看上去不是那种猥琐不堪,会乱说话的人。
何况,都到了这个地步,向云川依旧没有反驳,甚至没有为自己的娘子分辨一个字。
宋弈然虽然对苏晓婉没什么好印象,可他走的是正道,心里存的也是正理。
见到向云川这副样子,再看看苏晓婉的风轻云淡,心里对苏晓婉的看法就有些改观。
他虽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死大劫,但是身边却不乏生活困顿,被命运捉弄的人。所以,即便是自己没经历,也见过不少。
他见过的女人之中,也有能从巨大的生活悲苦之中爬起来的。可却没有一个能像苏晓婉这般风轻云淡的。
“可,可……”宋弈然还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出理由。
苏晓婉看了他一眼,“以己度人。这话可不是书本
上写写而已。若你母亲离世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人为。你面对杀母仇人的时候,能对他有好脸色么?”
“我……”宋弈然语结。
苏晓婉随即转向向云川,“我不知你为何在此,当然,你为何在此也不关我的事。可你最好管好你夫人。若是再生事端,后果自负。”
苏晓婉对姚珍是真的恨。
抛开别的不说,当初苏灵差点糟了洪家人的毒手这件事,就足够姚珍死上好几次的。
只是,若是这么轻易让她丢掉了性命,也太便宜她了。
苏晓婉冷冰冰的眼神从向云川的脸上刮过,刮的向云川心虚又脸红。
一直到回了家,苏晓婉心里都十分别扭。
姚珍那个人,是不可能这么平平静静看着她过好日子的。
她恨不得将自己踩进泥里,现在如果见面,怎么可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