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有娇虽然个儿小,但酒量却一向不错,庄思涵喝高了回去,她作为半个当家的,自然是要留下来照看其他的弟子了。
虽说百人不多,但也有十多桌,她看着大家伙儿喝完了,才能回去。
张易的酒量不行,早早的就回去睡着了。
盛有娇临走的时候,还亲自去厨房做了醒酒汤,打算给思涵带过去。
她知道,思涵的酒量根本不止于此。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千杯不醉的。
但现在不过喝了一两斤,就不行了。
想来她能喝酒,从来都只有心情不好才会这样。
虽说今天落炎来了,她心情好了不少,但内心是不是也心情这么好?只有娇娇知道。
她其实不过是借此机会,大喝一场罢了。
如今复仇大计已经开始,她作为领袖,自然是不能在下人面前表现颓废和丧的一面,故而这些日子整天将自己沉醉在练功学习当中,早就压抑的不行。
表面上她笑嘻嘻的,其实她心里也很难过。
要不然,这点儿酒还不足以叫她喝醉。
但盛有娇端着醒酒汤去了她房里,却并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而此刻,醉的一塌糊涂的庄思涵,正趴在地下河旁边的小亭子里。
躺在上官钰棺材位置的地方,悄无声息的落泪。
冰棺已经沉下去了,与冰封的河面是同一个高度,此刻庄思涵趴在棺材
上面,就像趴在平平的冰原上一般。
双手和靠在冰面的半边脸颊已经冻得通红,但她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对着冰棺喃喃自语。
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而在小亭子的一旁,一片阴暗的角落里。
落殇此刻正靠在墙边,微微蹙眉看着她。
脸上一丝酒气也无,他根本就没有喝醉,那点酒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庄思涵此刻有多伤心,他也有多难过。
用她听不到的声音,落殇自言自语,低落的说道,“庄思涵……为什么、原本我想,莫萧然先遇到你,是我错失了先机,但上官钰是后来的,为何同样能占据你的心?偏偏我……却永远没有一席之地?”
说完之后,落殇又自嘲的笑了一声,“呵、不过说起来,我也从来没有和你表露过自己的心意。”
缓缓的靠着墙坐到地上,一条腿伸直,另一只手撑住地面。
眼神有些恍惚,像是醉了的一汪清池,悠悠荡荡的看了庄思涵几眼,又复而说道。
“可笑的是,我落殇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害怕与你表白,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和你说这些话?不过……你且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强过莫萧然!我会成为这天下,最有资格和你说这话的人!”
其实在第二次鬼市遇到庄思涵的时候,落殇就
已经对她动心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立场和她说那样的话?
后来,她和莫萧然擦出了火花,他更说不出那样的话,可在心里,他早就已经暗暗立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强过莫萧然!一定要将庄思涵抢到自己身边!
庄思涵此刻趴在小亭子里像个婴孩一般低声啜泣,有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想来这儿看看上官钰,看着他,她才能安心。
落殇实在是看不过去,再这样下去,她的皮肤会被寒冰冻伤的。
上前,拉住庄思涵的胳膊,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思涵,你喝醉了,快回去休息吧。”
庄思涵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看清了眼前的人,忽然欣慰一笑,“落炎,你不是已经睡了吗?怎么还在这儿?我没事的,我再躺一会儿就回去了。”
“你再这样躺下去,明日该感冒了。”说着,落炎就要强行将她拉走。
但庄思涵却不依不饶,死赖在那冰块儿上不走。
她眼角垂泪,像涂了一抹胭脂般,“不、我不能走,方才上官钰跟我说,他说他好冷,他说他一个人在冰层下面好冷好冷,我得多待一会儿,给他一点温暖。”
咯噔,听了这话,落殇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这个傻子……
她究竟在说什么傻话……
“他已经死了,人
在冰里,你温暖不到他的,回去吧!”落殇声音加大了一些,有些气恼。
庄思涵却是哭得更伤心了,似乎落殇的话点醒了她,上官钰已经死了,他再次将这样血淋淋的现实摆到她面前,像是又重新将她的心脏撕碎一般。
庄思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身子软趴趴的,落殇将她扶起来,背在背上。
朝着她的屋子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