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木坐在重症病房外的沙发上,沉默地看着里面依旧没有醒来的顾寒河。
顾寒河眼睛紧闭,淡色的唇抿得很紧,冷淡的神色因为昏迷而散去了一点,眉眼间显得祥和而宁静。
独立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而检测仪器的轻微声响。
苏笙刚刚在医院外厉声的指责还历历在目。
……
“你是不是要亲手逼他去死你才安心?”
“顾寒河遇上你,真是他这一生最可悲的事情!”
“亲手送走你,独自痛苦多年,现在为了你还差点死去,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沈沉木,你为什么要存在!”
“既然你这样对他,我不会再让你肆意妄为,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毁了你,然后得到顾寒河,由我来好好照顾他!”
……
沈沉木轻轻闭上眼睛,橙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脸却比顾寒河的脸色还要苍白上几分。
他伸手轻轻捂住自己疼痛得心脏,忍不住低低地怒吼一声。
是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痛苦地双手撑着脑袋,因为他的懦弱,因为他所有的不得已,才这样一次又一次狠狠地伤害了他们彼此。
……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如果你我都不再有这么多牵挂,是不是就可以不管不顾再爱一次自私一次……”
……
自私一次。
沈沉木缓缓抬头,静静地看着宛若沉睡的顾寒河。
夜风从窗户里轻轻地吹来,掠起他柔软的发。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
他看过很多书,每一次的重生都该是有自己的意义。
而他呢?
他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继续这样折磨着彼此?直到他们都遍体鳞伤,直到最后抱着遗憾痛苦地死去吗?
不该是这样的。
那些过去想不明白,或是说过去苏墨所不愿面对的事情又一次涌上心头。
有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才会明白。
曾有人说过相爱不一定要相守,只因彼此曾经拥有便已足够。
可是他们却连这些都不曾有过。
沈沉木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冰冷的玻璃,上面一小块白气氤氲一片。
“顾寒河……”
低低地声音在空间里回转。
一切仿佛在那一瞬静止。
他薄薄的唇微动,无数情绪在黑色的瞳孔中交织。
“如果你醒来,如果你不后悔……那么,就让我们……”
他顿了顿,不过数字却像是耗尽了他今生所有的勇气。
他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凝视着顾寒河的眼带着些决绝。他的喉咙因为长久守着顾寒河而未曾休息有些沙哑,可是却掩盖不住他眼中那一抹惊心动魄的光亮。
“让我们在一起吧。”
那些保留那些顾及,在这一刹那都被刻意忘却。或许人这一生,总要有那么一次不管不顾地相爱过一回,才不枉此生。
∽※∽※∽※∽※∽※∽※∽※∽※∽※∽※∽※∽※∽※∽※∽※∽※∽※∽※∽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剩下医院里浓重的苏打水味道。
顾寒河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尔后慢慢偏头看着床边微塌的地方,沈沉木趴在床边睡着了,似乎是十分疲惫的样子。沈沉木轻轻握住他的手,黑色的发散落在床沿,外头慵懒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镶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顾寒河的眸子盯着他,柔和的不可思议。
随着麻醉的效果渐退,疼痛渐渐清晰了起来,而原本迟钝的大脑也慢慢变得清醒。车祸时那些零碎的片段被一点点拼凑起来,让顾寒河有些发愣。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沈沉木出神,而那时候沈沉木说的话像电影慢动作回放一般在耳边一次次响起。
……
“顾寒河,你快醒醒。”
“……你不能这样,顾寒河,你听到了吗?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顾寒河。”
“顾寒河,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不要离开我,顾寒河,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我。”
……
那个时候的他是这样的绝望而悲痛,顾寒河下意识按上脖子上的那个玻璃球,神色复杂地盯着熟睡的沈沉木。
“苏墨。”
他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顾寒河缓缓伸手轻触上沈沉木沉睡的容颜。
冰冷的指尖覆上他温热的脸颊,好像连心脏都在不经意间都漏跳了一拍。
荷西以前经常开玩笑说,顾寒河这一生的温柔全部都给了一个叫苏墨的人。
现在想想,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