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红苕顿时一滞,是了,她只顾拿身份压人,却忘记了,她如今是身在靖王府。她再如何,也是个下人,下人最忌讳的,便是认二主。如今她既然跟了靖王,便是靖王府的人,可她还口口声声惦记着宫中,往小里说,这是念旧情,可若是往大里说,若是日后这王府跟皇后不睦,她第一个就难辞其咎。
虽然她的确是皇后派来监视靖王的,可是她可以心知肚明,却不能叫别人捉住把柄。
想清楚了这一层,红苕看向连翘的眼神也越来越冷:“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就是不知道,你这般
挑拨,是受了何人的指使了!”
“我行的正坐得端,可你是不是如此,我就不知道了。”连翘毫不客气的回嘴,顿时引得这些下人有些议论纷纷。
这连翘平日里在王府内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一张讨人喜欢的娃娃脸也让府内的老人极为喜欢,加上又是王妃的贴身侍女。这按理来说,王妃身边的人将来可就是王爷的房中人,是以,在这王府里也越发的得人缘。
红苕自然更不必说,身为皇后派来的人,将来在府中的地位更是主子的位置。
今儿个这俩人在府门口吵了起来,更是引得府内的人有些看热闹的意思。更多的人,则是期待连翘能将红苕给狠狠地骂一顿。
“这般颠倒黑白,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红苕被连翘气得浑身发抖,手顿时举了起来,想要打上连翘的脸。
一旁的长青身形一动,顿时闪身到连翘的身前,右手牢牢地握住了红苕的手,狠狠地捏着,冷声道:“红苕姑娘,你若是不懂王府的规矩,属下不介意送你去刑房一趟。”
他就是看不得这女人嚣张跋扈的样子,仗着自己是皇后送给王爷的,就在府中横行霸道,像个螃蟹一般。平日里就算了,今儿居然要在大门口教训人,让这过往的人都看靖王府的笑话么!
更何况,他心里其实还有更隐秘的心思,他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连翘这小丫头,虽然说连翘在他面前更加嚣张,可是他就是见不得这丫头受委屈。
红苕顿时恨恨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拼命想要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都收不回来,她哧了一声,不屑道:“你算谁?滚开!”
“我是不算谁,可是,在这靖王府,你却比我更算不得什么。你若是识相,便乖乖进府,不然,我自然有方法叫你老实。”长青依旧淡然的说着,眉眼之中却多了一种叫做寒意
的东西。
红苕闻言,身上禁不住有些发冷,她狠狠地一跺脚,道:“进去就进去,你松手!”
长青松了手,冷冷的看着红苕跑进了府,这才转了身看向面前的连翘。
连翘本准备还手,可面前突然便多了一堵人墙,那熟悉的气息顿时叫连翘有些脸上发热。她刚抬起眼准备低声说一句,谢谢。便见长青回过身,皱着眉头道:“既然是等王妃,便老老实实等着吧,别让人看王府的笑话。”
连翘预备好的话顿时就收了回去。是了,他眼中只有王府,不让红苕打下来也是为了王府的脸面。他心里果然是没有自己的!想着,连翘一张脸儿上顿时又委屈了起来。
可她很快就没心情委屈了。
自远处驶来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靖王府的门前。
早有丫鬟婆子便小跑上去,掀开了帘子。当先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扶着婆子跳了下来。女子一张脸上脂粉未施,却自有一种天然的媚色风情。她的怀中还抱着一只通体金黄的小猴子,猴儿温顺如猫一般窝在她的胸前睡得正香,便是连下车这样大的动作都未曾叫它睁眼。
继而从车上缓缓下来一个女子。淡扫蛾眉,明眸善睐。唇如蜜桃,眼如繁星。一笑绽开,仿佛霎时千树万树花开。
她朝着门口羞怯的看了一看,顿时露出了一抹天真的笑意:“连翘!”
连翘早跑了过来,一把抓住百里清如的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笑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一面说,一面又拉着百里清如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道:“小姐,你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吃苦了啊。”说着,小小的蒜头鼻又是一酸,顿时掉下珍珠一般的泪珠来。
百里清如忙得伸手擦去她的泪,笨拙道:“不哭,不哭,我错了。”说着,百里清如顿时如同犯错的孩子一般,脸上写满了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