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是一件突然的事,悲伤也是。
安永江以为今天和往常不会有什么不同。
在下属的恭维声中下班,和他人梦寐以求的女神吃饭,最后在自己的别墅里安眠。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仅仅一个小时,他就从高高在上的警察局长变成了一只摆尾求饶的老狗。
安永江疯狂了。他知道如果他不能求得唐虎的原谅,他将要失去所有。包括他的生命。
他快速地爬到唐虎的身前,开始不停地磕着头,咚咚咚的响声震耳欲聋,他用了死力气。
唐虎讨厌这样的事情,但他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站在雨中,大雨磅礴,瘦高的身子与安永江佝偻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头顶直升飞机的引擎轰鸣着。四周没有人说话,安永江还在不停的磕着头。
他终于开口:“为什么。”
安永江适时地抬起头,滚烫的热泪涌出,悲伤的表情流露,一切都恰到好处。
颤抖的开口,沙哑的嗓音,他缓缓的说“对不起。”
如果唐虎只是个寻常的大少,兴许会被安永江骗了。可一名三阶的觉醒者对人的气息是多么的清楚啊。
安永江的表情可以骗人,可他的气息不行,恨,是掩饰不住的。
唐虎之所以开口,只是不明白,一个人明明恨得你入骨却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求饶。这在唐虎的世界里十分少见。
对于世家来说,尊严比之生命更加重要。
求饶是比凌迟更不可忍受的事。
安永江是个聪明人,道歉远比求饶让人容易接受得多。可他也是一个聪明的蠢货,他没有回答唐虎问题。
唐虎失掉了兴趣,于是,安永江也失去去了最后的机会。
飞机轰鸣着远去,带着他最后的希望,消失在天边。安永江无力地瘫坐在泥水里,一旁的二狗嫌弃的看了看他,摆摆手,一个黑衣人上前。
“带走!”
“我去!这就是一声令下,十万将士……”吴忧震惊地说,可话没能说完便被刘小雨拉着向一边走去。
“别我去了。好戏看完了,再不走,就危险了。”刘小雨把火堆踩灭,简单收拾了下,又看了一眼天空。
“危险?什么危险?”吴忧和陌白皆是不解的问。
“唐虎他……算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明白,跟紧我就行。”
然而,轰鸣声已然来临。
只见,天际边,乌云如墨般翻涌,压抑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宛如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正在缓缓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乌云后传来,如同闷雷滚动,打破了这片死寂。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正准备挣脱束缚,冲向自由。
抬头望去,目光穿过重重乌云,终于看到了那架猎鹰式直升飞机。
它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从乌云中呼啸而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它的机身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如同钢铁铸就的堡垒,坚不可摧。
螺旋桨高速旋转,掀起阵阵狂风,将周围的乌云吹散,阳光竟然从飞机造就的缺口中照射过来,飞机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吴忧他们所在的楼顶。
金黄色的光芒使人不可目视,唐虎打开舱门。
狂风吹着他的长发。
他骄傲自大。
“十二点钟方向,全部火力,给老子开炮!!!”
……
夜晚,华灯初上。
秦总监很是高兴,因为明天呢,就是展会开始的时候了。由于那位燕飞来的关系,这次的展会引起很大的关注。
秦总监已经老了。在他的前半生里,他做过科长,也做过经理。有过权,也有过钱。可当他年到六十,回想自己的人生,却总觉得少点什么。
那天,他从报纸上得知燕飞来的预告时,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还没有名气。
一个人无论他是谁,死了也就死了。当他儿子的儿子也死了的时候,他就什么也不剩了。
秦总监还不到死的时候,可他已经老了。人老了,特别是男人老了便就越发的像个孩子。对门的老于不过当了几年的大头兵,牛皮却吹得比天高,竟说自己曾与那位传说中的首长搭上过话。
秦总监一万个不相信,可他实实在在没法子反驳。怎么说?他又没当过兵,见过的最大的领导只有局级。说多了,还要被老鱼头嘲讽。
“你年轻时有没有什么可以说道说道的呢?”
没有?!他做过科长也做过经理,生活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一点也不惊险,没有可以说的大事。
可不能吹牛那还有个什么乐趣。眼看着,老年生活一片惨淡,吹牛股市满是绿光,秦总监坐不住了。
所以,他搞来了这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