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济一阵感慨,一个男子,无论他从前如何洒脱,一旦身为人父,都会计较起这俗世的点点滴滴。
“嗯……”道济笑道,“你亦难得像今天这样跟我好言好语地说话,这意思我也懂了……其实,蘅儿也是我的女儿,她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
道善暗自舒了一口气道:“裴家是个好人家,可惜怀秀的几个哥哥早已婚配……”
道济却是一脸不屑,道:“全天下,就只有裴家的男子是好的吗?”
“所以我才托你,你认识的人更多些……”
道济神秘一笑道:“这倒是!其实,步蘅早已有了人家,只是……”他正待细说,却听到从步蘅房门口发出了一阵笑声。
他们扭头一看,原来婉贞和清泉回来了。他们师姐弟在处说说笑笑,到上房去吃饭。
道济于
是道:“你们该用晚饭了,这件事回头再说。”说着转头欲走。
道善便笑着挽留:“不一起吗?”
“不了,你嫂子炖了鸽子汤,在家里等着我呢。”
道善便不再勉强,目送他离去。
饭菜已经备好,只等道善过来。道善坐下后,因见餐桌上有一盆晶莹水灵、红艳如玛瑙的樱桃,便捻起一粒尝了尝说:“这樱桃倒好,明天摘些给怀秀送去吧。”
“好啊!”流芳立刻脆生生地答应了。
道善便笑道:“不是你去,你不能去。现在不比从前了,又忘了?”
众人便望着流芳发笑。步蘅亦又记起怀秀负气离去的事情,还要给他的道歉呢!
步蘅提醒自己一遍,便又低下头吃饭。无意中一扭头,只见婉贞头上的簪着一对金簪,树一样形态,上面以金丝扭拧上
了许多小花或小叶片,小而精致,可是一只簪子上却少了一片金花。
本来也不大能看出,只是这两只簪子本是一对,步蘅一比就确定下来!
那天在上善道观捡到的小金花,是属于婉贞的!
可是,婉贞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步蘅一阵疑惑,便试探着问:“对了师姐,玄机剑有线索了吗?”
似是没有料到会有人问,婉贞怔了一下,才转过头道:“有了……”
“玄机剑在哪里?需要帮忙吗?”步蘅说着,漫不经心地一理头发,趁机看了清泉一眼。只见他整个人呆呆的,只是望着婉贞,有些紧张的样子。
婉贞笑道:“多谢师妹好意,但我想靠自己。”
“也好。”步蘅突然转过头,向着清泉道,“清泉,你今天一直跟着师姐吗?去的地方远不远?家里
有马车的……”
清泉生性说不了谎话,步蘅突然这么一问,令他慌了神。
婉贞忙道:“只是出去找线索了,并不远,不防事的!”
欲盖弥彰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隐瞒呢?步蘅疑惑不解,但他们有意隐瞒,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第二天,天气不大好,大清早的便见天色阴沉沉的。然而,流芳却还是起了个大早,摘满了一篮子樱桃,只等谁给怀秀送去。
步蘅于是让孙荣去请怀秀过来一趟。孙荣去了,一会儿回来禀告,却道,怀秀并不在家里,昨天一夜未归,府上的人也都不知去了哪里。
步蘅又想到怀秀昨天离开时的生气模样,他之后怎么样了,气了多久?
步蘅心里有些不安,只怕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一定要赶快找到他!
可是,怀
秀彻夜未归,又会去哪里呢?
步蘅想了一会儿,记起,怀秀曾说常去春华馆跟那里的清倌人学笛子。那么,生气的时候,会不会去那里借酒消愁呢?
步蘅想了想,便去知秋房内,找了他的一套衣服换上,改换男装,提了流芳摘的那一篮子樱桃,便出门了。
出房看到她,还笑道:“公子,这么早就出门去啊!”
听他将自己认成知秋,步蘅在心里偷笑,点一下头快步走了。她来到那天跟怀秀偶遇的大街上,跟人打听出春华馆的位置,便一路过去,很顺利地来到怀秀的包房之外。
春华馆的清晨在下午,客人一般到那时才会来,各种表演也才会登台。这会儿除了打瞌睡的侍者,连个来回走动的人都没有,十分静谧。
然而,却从怀秀的包房内,传出一阵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