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天牢,原本想等一道刺死旨,不料却等到一道释放令。
不明所以,跟着下旨的人出牢。
牢外,秋写意舞纤罗与花晚晴,已经等在了那里。
我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在。”最懂我的依然是我的高山流水。
我“嗯”了一声,低下了头。不来就不来吧,早就知道她对我无心,我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走吧。”我说。
“去哪?”秋写意问。
此言一出,我不禁惨笑:是的,去哪?
当日,是我以天下为目标,召她们出蜀中来助我,一路至此,却中途要她们散去……
因为我一个人的心灰意懒,就失了目标,让她们都中途散去么?那之前她们的所有努力呢?
我闭上眼睛,没有脸再看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表情。道:“随便。”
闭上眼睛,四周寂静。
我怔,仍然不肯睁开眼睛。再重复了一遍:“随便……你们去哪里。”
此话已说得明白,你们走你们的,而我,从此君王志不在。
纵然知道她们接受起来会困难,却依然不得不开口。
“散了吧。”我说不出是叹息还是恳求。
是的,我已无心。
纵然骂我无耻负了她们,我依然只能说一句“散了吧”。
骂我吧
骂我,这样我会好受一点。是我让你们离开安逸的优渥生活,许你们一个天下,却又在中途食言而去,只留给你们一句轻飘飘的“散了吧”。
所以,痛骂我一顿吧。
我闭着眼睛,却没有听到痛骂,而是听到秋写意迟疑着说:“你……要不要去看看……温言?”
“不要。”我想也不想,答道。
“可是……”她似乎又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她父亲新死……”
我脑袋“嗡”的一声,接下来的话再也听不清了。
“什么?”终于,我开口,几乎是颤抖着,“他……为什么会死?”
没有人回答我。
有的,只是她们眼里的同情。
这,便是最好的回答。
闭上眼睛,我明白了:那个老人,用自己的生命对我履行了承诺。他,的确没有让我出事,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再来不及多想,我飞也似的冲向相府……
言儿,言儿……
不要伤心,我来了。
等我冲进相府,里面白茫茫的一片立刻晃了我的眼……晃得我眼睛生疼。
她转头,见了我……那一刻,我清楚看见:她的眼里,没有其他,只有……依赖。
她扑了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愣着还来不及反应,她便已扑进了我的怀里,哭湿了我的衣襟。
没有任何的言语,她只是“呜呜”的哭,犹如孩童。
我知道,这样的哭,是因为真的撕心裂肺。
我伸出手,颤抖着……轻轻拍上她的背。
而心,在一刻,再度有了重量。
再见我的皇帝父亲,是他宣的旨。
而他宣我,只是为了告诉我:“你的生命来之不易。朕希望,以后,你好好保重。”
我冷笑:“来之不易么?是因为我娘忍辱怀我不易?还是因为我父亲强行厚颜办事不易?”
话未说完,一个巴掌已经响在我脸上:“你放肆!”
我一个踉跄。捂着脸,抬头望他,难以置信。
“你……你凭什么打我?”我全身是冰冷的,声音却比身体更冷,“你凭什么打我?”
我重复的时候,清楚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
我的心却涌上莫名的快感:你也会感到难过么?好,很好。你只知自己心里柔软的地方不许人触碰,可知别人也是人……在你眼里,只有你自己的喜怒哀乐是重于泰山的,其他人的喜怒哀乐甚至生死,都一文不值吧!
“凭你是我……跟她的孩子。”他终于颤抖着说,“所以你不可以说这样的话。起码,对你的母亲,不可以说。”
我只是冷笑。
这一刻,我只觉得他的在意是那么自私。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样……是的,我流的是他的血。
我跟他一样,只在乎一个人。
而他,伤了我在乎的那个人。
所以,我不会放过他。
冷冷看了他一眼,我高傲转头。这个人,在我眼里,已是再无半分不忍的陌生人。
一个可以随意便要杀我的人,一个伤害了温言的人,已不再是我的父亲。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父亲。
我之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