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走近,温声细语道:“叶晗,出来吃点饭吧,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
我故意说:“我可认真地做了,做了两个小时呢,手都被烫伤几次呢。”
她依然低头,翻看着日记。
我再次呼喊:“叶晗。”
她手指一顿,抬起惨白的脸看向我,微笑:“你进来了啊?”
又说:“原来,他以前还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竟然都不知道……”
我说:“先不看了好不,我们吃点饭?”
她对我的话语置若罔闻,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缓缓开口:“你知道吗,刚开始他接近我,我还打了他几巴掌,有一次,我还用水果刀划伤他的手臂,他从来没有动一点点怒意,眼中反而满是温柔与包容。”
她抬头看着我,仿佛是在自我审问,又似在寻求答案:“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太坏了?”
我哽咽着,挤出笑意:“没有啊,你没有对他很坏的。”
她摇着头:“不,我就是对他很坏,我几乎没有给过他笑脸。”
我没有急于安慰她,也不想强行拉她走出晏尧去世的悲伤。我深知,面对深爱的人残酷离世,任何人都难以承受,都会怀恋、自责、悲痛……
她需要的是时间……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伴。
她还是不愿意吃,我没有强行让她吃,而是坐在旁边,说:“那你给我讲讲你们以前的事吧?顺便给我看看他日记写的是什么……”
她露出笑容:“好啊。”
就这样,我陪着她一整夜,她一直都在讲述跟晏尧的点点滴滴。
我陪她笑,陪她哭,陪她夸奖晏尧……
我在想,如果晏尧没有得癌症,他们的未来,肯定很幸福美满。
天亮了,她没有困意,却强迫自己的睡觉,她说,她要在梦里找晏尧,有话跟他说。
我守在旁边等着她入睡,电话突然响起了,是厉焱的电话,我接听,压低了声音:“厉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如既往温润的嗓音:“晏尧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鼻子一酸,点了点头:“嗯。”
他说:“好好陪着叶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跟我说,我都会同意。”
我回:“谢谢。”
他又说:“你们还住在出租房吗?要不,先搬回我那个房子,住得也舒服点,我让陈词回国,缺什么,需要什么,跟他说。”
我不想再接受他的好意,我也没有能力去还恩情,便拒绝道:“厉总,谢谢你,不过,我们在这里住着挺好的,也不需要什么,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康复。”
他还想说什么,刚好有人敲门。
我匆忙挂了电话去开门,来的人是蒙丽文,她提着水果来看望叶晗。
她进去想陪叶晗说会儿话,但是叶晗也是一遍又一遍讲述自己跟晏尧的点点滴滴。
蒙丽文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连着七天,我都是陪着叶晗,没有出过出租房一步,因为我害怕那个噩梦,我害怕失去她,我也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只要她喊一声,我就在。
她白天浑浑噩噩地睡觉,晚上就一遍又一遍讲述关于晏尧的事,我也会很认真地听。
这天,我看着她日渐消瘦,原本才80斤,在短短的九天瘦成了皮包骨,甚至还有白发了,她提起到晏尧喜欢吃一个地方的热干面,我早早起床帮她去买。
宁萌也请假在家里照顾她。
我走出小区门口,目光不经意间被小区门口那辆熟悉的布加迪吸引,周围也围了很多居民,个个都在猜测,这是哪位有钱人。
我猜到是谁了,毕竟,这辆车是他最喜欢的车,他极少开的,上次开着带林软去吃甜品呢。
我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于是,我故意绕行,避免不必要的交集。
车门轻启,严谵从里面走出来,快步穿越人群,径直挡在我面前。
“景姝……”
他轻喊我的名字,带着沙哑跟颤抖。
我缓缓抬起眼帘,与他那双布满血色的双眸撞上。
他瘦得非常厉害,身形修长而薄弱,仿佛一阵稍强的风就能将他轻轻吹倒。
颧骨和下颚骨凸出,嘴唇薄削,让原本具有攻击性的长相,在瘦削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不容忽视的锐利与薄情。
他眼窝还深陷,被一层疲惫与忧虑所笼罩,里面毫无光彩。
原本冷白皮的,此时惨白一片,就像是冬日里第一缕阳光未曾照耀过的雪地。
我冷漠地问:“有事吗?严先生。”
他目光在我身上略打量,眼中满是心疼,语气也难得柔和:“我担心你……”
我嗤笑一声:“担心我什么?担心我死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