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另一方还是个名声在外的,怎么都令人浮想联翩吧。只好一边在被子底下踹苏二,一边装模作样地找手机。手机找着了,一按,屏幕是黑的,“没电了。”陆讷抬头看看陈时榆,有点儿抱歉地说,“你这是刚从片场回来?”
陈时榆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跟蜡烛似的杵在那儿。陆讷又狠狠地踢了苏二一脚,面不改色地对陈时榆说:“我没什么事儿,就有点脑震荡,得留院观察两天,早知道就给你打个电话了。”
陈时榆又嗯了一声,然后场面就有点儿冷下来了。苏二被陆讷踢下床,自己坐到沙发上,歪着身子拿ipad玩游戏,还把游戏声音给开起来了,整个房间就回荡着欢快傻子的游戏背景音乐,把陆讷给憋闷得呀,真恨不得抓着他的小细脖子从窗口给扔出去。
陆讷有点儿没话找话,“你那个片子,我听说不是上b市拍去了?”
陈时榆点点头,“我马上得回去,新闻里也没说你伤得怎么样,看现场挺吓人的,你真没事儿?”
陆讷有点儿感动,“没事儿,福大命大。”
歪在沙发里玩游戏的苏二忽然站起来,将ipad往茶几上一放,一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对床上的陆讷说:“你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去弄点儿?”
陆讷巴不得苏二赶紧走,“随便吧,不然你去看看有没有卖鸭血粉丝的?”
苏二眉头一皱,挺嫌弃的样子,似乎对陆讷的口味不敢苟同,但没说什么,“好吧,我尽量。”说完,也没看陈时榆,晃晃悠悠地出了房门。
苏二一走,陆讷的心神立马松懈下来,陈时榆也不再那么僵硬,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又各自拧开了。陈时榆垂了垂眼睑,终于问出了如同活物般在他身体里抓肝挠肺令他焦灼不安的话,“陆讷,你跟苏二少,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讷早知道陈时榆会问,可真问出来了,陆讷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嗫嚅了几下,“我跟他,我跟他吧……”
陈时榆看着陆讷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顿时凉了半截,“我问你,他对你是不是有那种想法?”陈时榆漆黑如深渊的眼睛狠狠盯住陆讷,直截了当地问。
陆讷干巴巴地点了点头。
陈时榆忽然狠狠一脚踢在床柱上,眼神阴鸷凶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上回在百货公司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我应该早点儿提醒你,苏漾他妈的人渣,他怎么敢把脑筋动到你头上,混蛋……”
钢床被他踢得嗡嗡作响,陆讷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陈时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赶紧喝住他,“榆树!”
陈时榆缓慢地抬起眼来,眼角微红,目露凶光,而后死死地咬着嘴唇,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劲儿。
陆讷的语气放缓了点儿,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他没到那种地步。”
然而这话一出,陈时榆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起来,反而变得有点儿苍白,如同黑水银的眼睛盯着陆讷,眼睛中有激烈的感情在翻滚,小声问:“陆讷,你不会喜欢上他的,对吗?”话刚出口,陈时榆像忽然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有些掩饰地避开陆讷的目光。正在这时,陈时榆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掏出来,走到一边接电话,小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再回过头来时,早就收拾好了早先有些失控的情绪,“经纪人在楼下等我,我得走了。”
陆讷点点头,陈时榆望了他一会儿,上挑的丹凤眼欲言又止,里面有异样的光,然后扭头出了房间。
医院走道里空荡荡的,鞋底敲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仿佛一下一下地敲击在自己的胸腔,哒,哒,哒,有些惨白的灯光打在陈时榆英俊的、冷漠的,面具一样的脸上,浓郁的睫毛遮盖了眼里的情绪。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苏二。
苏二正蹲在一根柱子前打电话,手指漫不经心地虚虚划着地面。
陈时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身侧的手握成了拳,越来越用力,以至于指甲都陷进了肉里面,苏二大约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嘴角露出一撇轻蔑的笑,好像看到的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又扭回头继续讲电话,轻描淡写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点以前你把鸭血粉丝给我送到医院,厨师不会做?那他能做什么?我管他是做什么菜的,做不了?那随便他,你找个能做的,顺便告诉他们经理,把工资结算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