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小姐这顿哭,额外的痛快淋漓,尽管“配音”效果不算酣畅。
就是彻底吓坏了华嬷嬷,老太太不放心啊,听说林葱儿尚未回拓跋家,就指派了春花服侍着杨素素跟睡得昏天黑地的林来福先去歇息,自己坐马车寻来店铺。
结果可倒好,半天儿时间没见,干闺女脑门上湿哒哒的粘着头发,眼睛红肿成水蜜桃儿,最震撼眼球儿的是一只手的手背也跟着红肿了,发面馒头染了色似的,还挂着一条条血痕。
喜怒总行于色,本来就是豪门贵族女子的大忌,偏偏林葱儿就是改不了,想笑就笑经常暴晒出八颗牙齿,想哭就哭完全不顾形象。
古人讲究女子应该哭的唯美,“梨花带雨”嘛,可惜这四个字,跟林大小姐根本不搭边儿。
随行的“峰哥”,早就把跟班小军卒叫过去臭骂了,怎么当的差啊?任凭主子委屈成这样?
华嬷嬷也在追问缘由,看老太太的眼神,火枪似的,在拓跋来松身上来回扫射,分明就是怀疑这个贼小子给了她干闺女气受。
拓跋来松委屈啊,看眼前这势头,葱妹子再抽噎下去,配着刀的护卫们就能先
给他松松筋骨。
“妹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林大小姐还真就说了几个字,全场绝倒。
“我……呜呜……是高兴的!”
姑奶奶您高兴的表现异于凡人啊!
华嬷嬷想要接过那块儿黑黢黢的木头,姑奶奶还不肯撒手,嘶哑着嗓子对拓跋来松开口:“这块沉香我想雕成茶具……”。
这话儿刚才就说过了,拓跋来松赶紧表态:“葱妹子放心吧,康城还真有手艺绝佳的老师傅能接这活儿,你交给为兄,保证雕琢的漂漂亮亮的。”
“那我设计个图案给你,”林葱儿哭花了的脸上漾出一抹笑意,“但是你记着,这四个字一定得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
“那咱先去包包手上的伤行不行?”华嬷嬷低声问道,凭她老人家的智商,竟然没办法推测出这手背是怎么折腾成伤痕累累的,难不成自己一会儿没见,干闺女去抢劫了?
“嘻嘻,干娘别担心,这个不疼,等我把图纸勾勒一下再收拾也不晚。”
林葱儿执拗起来,华嬷嬷也管制不住,拓跋来松送来笔墨纸砚,就在后院葡萄架下的石桌上铺排开,大画家要写生的姿势,前方
摆着黑黢黢的沉香木。
雕琢茶具要结合材料本身的形状特点,这就要求设计师或者叫创作者匠心独运了,设计构思之后的雕刻也很重要,技艺娴熟的老师傅们会使用多种雕刻技法如深浅浮雕、圆雕、透雕、薄意雕、镂雕和浅刻等等,经过这么多手法精雕细琢而成一件艺术品。
不知道是林大小姐没用习惯笔墨呢,还是对雕刻一事儿上不熟悉,或者还有对于秦立生的礼物太过珍之重之的原因?
总之,林大小姐肿着手背,勾勒了二十几张设计图,都黑乎乎乱糟糟的很不满意,最后慨然长叹,自己终归不是完人,不可能什么都在行。
专业的工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完成吧。
到了这会子,华嬷嬷才能接过拓跋来松送来的药汁给林葱儿泡手,还要用针仔仔细细把手背上的木刺逐根儿挑出来,店铺的后院响起一声长一声短一声高一声低的叫痛。
然而,即便叫着痛,林葱儿心里真的是欢喜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着。
这种感受,别人没办法体会,她也舍不得说出来与人分享,就是在回程的马车厢里,眼神飘
飘忽忽,笑容痴痴呆呆。
马车停在了拓跋家正门,拓跋来松的妻子领着一票男女老少在门口迎接,别看拓跋来松身上没有功名,这庭院却足足有六进,占据了多半条街。
拓跋夫人不需要每天受长辈管制,脸上的笑容便阳光灿烂些,她自己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还是嫡长子,所以地位稳固。
身后是拓跋来松的小妾和庶子庶女,穿戴上举止上很是与前面的夫人与嫡子女大相径庭,拓跋夫人要下跪行礼的举动被华嬷嬷拦住,小妾们的头,却是实实在在磕在了地上的。
林大小姐满怀的欢喜便在此被哽了一下,她不擅长虚与委蛇,也不是想要同情或者怜惜哪一边儿的女人孩子。
事实上她又能同情谁呢?拓跋夫人春风满面,不也得接受丈夫纳妾生下庶子庶女?做妾的妇人地位卑微,生下的孩子处境艰难,不也是她们自己选择的这一条路?后院的是是非非,甚至明争暗斗兵不血刃,谁知道谁手段更恶毒心肠更狠辣?
好在有华嬷嬷,赏礼物送东西寒暄问候,林葱儿只扯着笑脸叫了一声“嫂子”,就被前呼后拥着送进客房沐浴
歇息了。
“妹子先用些点心,晚上为兄给妹子接风。”拓跋来松的话飘荡在风中,无形中,却多了一层隔膜。
林葱儿一脚穿过来,周围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