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就要做到。林大小姐给自己嘴里含了一块儿糖,匆匆往学堂赶。
今儿牵着两匹马回家后,就可以利用上秦立生曾经丢下的那架车厢了,以后出门,就不需要再这么“腿儿”啦。
这感觉很棒,就像一下子多了一辆宝马与一辆奥迪的感受,虽然还不是极品的豪奢,心头已经暂时得到满足。
只不过,林大小姐的好心情,在看到弟弟来福的模样时,就完全掉进了谷底。
因为准备充分,给看门的老汉送上了两包点心,说明白是来看望学堂里年龄最小的那个学子的,林葱儿直接被放了进去。
中午留在学堂不走的孩子,统一在食堂就餐,林葱儿问明了道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食堂里闹闹嚷嚷的,孩子们打打闹闹属于正常,但是,如果有哪个孩子被动的孤独的站在桌案一角,含着两泡儿眼泪,面前空空如也,只能亲眼看着旁的孩子大吃二喝,可就忒不正常了。
食堂的门大敞着,林葱儿的身影单薄的站在门槛后,从骨头缝儿里感觉到了森森的寒凉。
此刻的林来福,就好像她作为林森森的小时候吧?被整个
世界孤立起来了……
林来福年龄最小,不合群儿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连吃饭都不能跟大家伙在一个时间,是为什么?
热热闹闹的小群体们,边吃饭边聊天儿,在林葱儿站立在门口悄无声息的那段时间里,甚至有两个孩子在用手里的馒头块儿砸向来福的方位,笑的前仰后合的说:“小乡巴佬,接着!”
即便林有财那样啰嗦的叮嘱过,林葱儿也那样费尽了心思,给林来福置办的衣物都是不低于县城孩子的质量款式,但是,依然没有办法掩盖住来福从乡下来的本质,他的年龄又太小,拼不过拳头和腿脚,早些时候在家里跟着凑热闹练武功,也是打酱油的,自己根本没拿着当回事儿。
林大小姐的全身都在颤抖,是的,她很愤怒,这一刻,她想冲进食堂,把这些自以为是城里的少爷就高人一等的孙子们全打倒在地,告诉他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她想把菜盆子饭勺子全扣到食堂里负责孩子们就餐的先生杂工的脑袋上,告诉他们什么叫行使自己的职责……
但是,她没有动,她曾经从那样寒凉的心理历程中走出来过
,她知道,别人的插手并不能真正帮助来福走出困境,想要成长为一个坚强勇敢自尊自信的男子汉,他得自己去努力。
林大小姐扯出一抹笑,尽管这笑容颇有几分艰难,她的声音里略带沙哑,却很温柔的叫了一声:“林凤舞在吗?”
就好像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
食堂里,有片刻的安静。
向来福砸馒头块儿的臭小子装模作样低着头,林葱儿笑吟吟的向他的方向走过去,声音更加轻柔了:“请问这位‘小神童’,您认识林凤舞吗?”
食堂里,安静的程度,只能用“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动静”来形容了。
小孩子的心思是很简单的,几乎大部分孩子都认为,这是林凤舞的家长来找麻烦了,来替自家孩子出气了。
还在读学堂的孩子,都是小孩子呢,眼前这个最捣蛋的,看起来也不过是八九岁而已,穿戴的也不像个富家公子。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真正的富家公子,中午这段时间肯定有专车接送,或者有小厮丫鬟的送饭,不会跑来吃大锅饭。
林葱儿微笑着的一张脸,几乎要伸到臭小子
的鼻子上面去,臭小子的心理堤坝终于崩溃了,只见他跳下矮凳,撒腿就往食堂最里面跑,声音里带着哭腔儿叫:“大伯……大伯……”。
隔着一道敞开的内门,冲出来一个胡子拉碴的胖大汉子,一把抱住了臭小子,怒声质问道:“谁欺负你了?”
是啊,谁欺负你了呢?就哭唧唧的。
林葱儿向前走了几步,很是同情的对胖大汉子说:“这小孩儿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我问谁认识林凤舞,他就吓坏了……”。
“你是谁?”胖大汉子一脸的油光闪烁着,把臭小子拦在身后问。
“我啊,是林凤舞的姐姐,这不是到了吃饭的时辰了吗?正好,我找杨县令办些事情,路过这边,打算带我弟弟去酒店吃顿好的,您看,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林大小姐很悲哀的发现,自己也得学会借势了。
如果顶着杨县令的名头,可以帮来福支撑一下生存空间,那就顶一顶好了。
“你找杨县令办事情?”胖大汉子的注意力全在这一句话上。
“是啊,这不是我弟弟在县城里面读书嘛,来回挺不方便的,我找杨叔给划块地皮盖个小楼
,以后我弟弟就用不着中午在学堂里面吃饭了,家里的马车接回去就行。”
必须承认,尽管依然瘦的异乎常人,林大小姐却天生带了一股子前世的傲气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