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福偷偷让全身转了个九十度角,这会儿依旧睡得香甜。
林大小姐蹑手蹑脚下炕穿鞋,忍不住用手反复去摸后脑勺儿,猛不丁去掉了三千青丝,轻松的都不习惯了呢。
屋里有靶镜,尽管模糊,也能瞧清楚头发的轮廓,果真,惨不忍睹。
这得修剪修剪才有样儿啊!
林大小姐为难了,到哪里找合格的理发师,来补救自己的“秃尼姑”发型呢?这门技术她是真没学过,学过也没办法自己整理后脑勺。
想剃个精短的毛寸头,简直难如登天。
先出来洗漱吧,老闷葫芦见到闺女安然无恙,才算松了一口气。
“没发热?”
“没有……”,林大小姐能够发出声音了,只是嘶哑的厉害。
“洗了脸赶紧吃饭,在锅里温着呢。”老闷葫芦放下了心,背着手去后院看望鸡群与母羊。
杨茉莉捂着嘴巴围着林葱儿打转,俩丫鬟去灶房帮忙拾掇饭菜,林大小姐慢吞吞洗漱完毕,嘶哑的问:“看够了没有?一会儿,罚你给我把头发剪齐了。”
“还要剪?”杨茉莉的眼珠子瞪成铃铛大小,“葱师傅,这都没法儿看了,您再
剪,就得直接当姑子去了。”
头发长见识短了吧?林葱儿翻白眼儿,用脚尖在地上勾画了一个“童花头”的内外轮廓,她考虑过了,旁的发型,更没人驾驭得了,上齐下齐的“童花头”,应该难度最低。
“这……能行吗?”杨茉莉蹲到地上琢磨那个可爱的发型,嘴里嘀嘀咕咕。
林葱儿简单填饱了肚子,洗碗的活儿被香兰香草包下来了,她乐得轻松,在枣树下安排大牛兄去县衙送酒。
“来福,留在家,你,跟爹,出摊儿……”。
还有呢,“买糖买大瓷罐……”。
冷郎中也过来了,给林大小姐把了脉,证明没有问题,身子骨好得很。
正好,三个人做伴儿去县城,冷郎中还要找工匠盖房。
这个时辰赶过去,还能赶上集市口的人流高峰期。
林有财临走前唇角翕翕,被冷郎中拉去了牛车上。
看着距离院门远了,冷郎中才笑道:“兄弟,你这个闺女通透的很,昨儿个刚被吓了一下,这几天保准儿不会上山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过上几天,好了伤疤忘了疼,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家里一开始盖房子,林葱儿哪里还
会有时间往山上跑?
迎面来了一辆马车,两匹高头大马后面,坐着乐滋滋的马车夫阿安,昨儿个赶回县城虽然饿着肚子,但是为小姐给闺蜜送信,得了不少赏钱,今儿一早儿又去各家取回信,荷包又满了一回,嘿嘿……
看到林大牛三人,阿安热情的打招呼:“大牛哥,林爷冷爷,出摊儿去啊?”
冷郎中是习惯了被尊称为“爷”的,可是林有财不习惯啊,被人叫“林老掌柜”还扭捏的厉害呢,何况是“林爷”?
“嗯呢,我们还要去县衙送酒。”
林大牛高声答应着,牛车马车交错而过。
冷郎中在劝解脸红脖子粗的林有财:“以后被人尊敬的日子还有的是呢,你看看你这三个儿女,个顶个的聪明孝顺,别说是‘林爷’,我估摸着啊,到明年,寿安县城的人都得尊称你个‘林老爷’!”
“那可不敢,万万不敢想……”,林有财是真心谦虚,就目前的生活状态,每天都有银钱进账,远远超过家里的田地收成,他已经满足的不要不要的了。
可是大儿子不这样看,大牛同学抖一记牛鞭,响亮的宣告:“等咱家的二层楼盖起来
了,给爹给师傅一人做一身翻毛儿的大皮袄,再用金子打两根旱烟枪,天天儿站村口跟人侃大山。”
“臭小子!哈哈哈……”,两个长辈被大牛描绘的那副恶俗的画面给逗笑了,冷郎中隔空弹了大牛一个“脑嘣儿”。
今天没带着小来福,冷郎中有时机谈一谈齐氏的问题。
“有财兄弟,你到底是咋想滴?齐氏还是常到摊子上去吧?”
拉面摊儿摆在集市门口,齐氏确实隔三差五的就遛逛一遭儿,林有财跟大牛不好意思跟她起争执,来福又喜欢这样跟亲娘常见面,事情可不就越发的不好说了么?
“听说,齐氏的娘家嫂子想把她再嫁出去,可是带着个宋香儿,不好找富贵人家。”林大牛瓮声瓮气的接了话茬儿。
那一家子人,都指望着靠嫁人享清福,又想人家有钱又想啥活儿都不干,老的小的确实不容易出嫁。
“宋香儿那丫头也不是个好缠的,有财兄弟啊,你要是再被猪油蒙了心,又把那母女俩接回家里来,这日子可没法儿往下过了。”
冷郎中是站在林葱儿跟林大牛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的,自然,逮着机会就要给林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