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头夫妻之所在不在王家庄继续住下去,就是记挂着掰玉米的事儿,这不,牛车上丢了多半拉儿的玉米棒子,包着半张脸的林石头正提着个大布兜子从地头儿钻出。
“石头,你这脸……”,村长大人面寒似水,那块儿布巾子根本遮不住腮帮子上的爪痕,他心中嘀咕:果然就是这小子做贼!
“二大爷,嘿嘿,侄儿这脸,还不是自家婆娘给抓的?下手泼得很。”林石头弯腰驼背的把布兜子里面的棒子往牛车上倒,嘴里却有了新的说辞。
“我怎么看着像是被猫挖的?不会是半夜里做贼没做成,反倒留了印记吧?”村长大人跨上前一步,冷森森问道。
“噗——”,布兜子整个儿掉到了棒子堆儿上,林石头的脸色都变了,两条大腿也不由自主夹了起来。
“二……二大爷,说笑话儿哩!”林石头强笑着解释,“侄儿这伤……就是自家婆娘撒泼儿,又踹又挠的,还不是许好的银簪子,老是腾不出空儿买……”。
玉米地里,王桃花汗如雨下,根本不敢出声儿。
二大爷村长却忽然觉得很无奈,如果这混小子就是不承认,只凭着
腮帮子上的印记给他定罪,似乎,不容易啊!
“哼!你小子以后做事儿本分点!”
村长大人背着手离开了,留下林石头两口子继续热汗涔涔。
“打死都不能承认!媳妇儿,他们没法子。”林石头钻进玉米地里对王桃花叮嘱。
确实,村长大人目前就一筹莫展的,站到了林有财家的地头儿。
周围有勤快的人家,一边掰棒子一边薅走玉米棵子,田地里光秃秃一片,不勤快的也知道先把棒子掰回家里去,就这林有财的地里,绿色上一层下一层,玉米棒子还在棵子上长着,红薯秧子有的泛着水灵,有的却蔫头耷拉脑儿的,好像才新栽上。
地里没人,村长背着手走回村里去,心里被塞了乱麻团似的不舒坦。
村东头,黑黢黢的宅基地上,林有财父子三个正在育苗床上挖下最后一批红薯苗儿,小来福阴霾全消,跑腾的比谁都带劲儿。
根本没人发现村长大人进了自家院子。
林葱儿正在枣树下打磨一辆怪里怪气的东西,半人高,长方形的外框架,下面安了四个木轱辘,里面还有好似隔层的东西位于左右两边。
果真是,就像村
民们议论的那样,六老闷儿家里总出妖蛾子。
村长还不知道,林大小姐花费重银,又在县城里冶炼打制了一种铜质神器呢。
“你爹哩?”
林葱儿看见来人,启唇一笑,过了好几日了,脸上脖子上干净得很,鬼似的乌青蜡黄血瘀完全不见。
“我爹在后面倒腾红薯秧子呢,今儿就能整完,二大爷您坐。”
“不坐了,”村长背着手转身,又迟疑的转回来,说道,“葱丫头,二大爷让你凤奇哥查过了,咱村里,只有林石头……”
二大爷再次做了个隐晦的手势。
“林石头啊?”林葱儿的语气里,像是早就明白,又像是幡然醒悟。
二大爷的黑脸热了,很有些焦躁的跺跺脚:“我刚刚问过了,那死小子红口白牙根本不认账,他说身上脸上的伤,是媳妇踹的挖的……”。
这倒也符合情理,林大小姐依然保持着笑容点头说:“多谢二大爷费心了,也得谢谢凤奇哥,回头我做了好吃的,一定给二大爷和凤奇哥送过去。至于那件事儿,就暂时到此为止吧,我心里有数儿就行了。”
村长大人其实也无计可施,估计就算跟两位族老
通了气儿,也不一定能拿出好法子。
“葱丫头,你这性子,忒要强,闺女家家的,不好,且忍忍啊,二大爷早晚给你出了这口气。”
“不用,”林大小姐把笑容收了,“这点儿小事儿,我自己解决就足够了。”
最讨厌别人总拿她是女子来说事儿,女子怎么了?受了委屈就必须忍着啊?
二大爷没来得及询问那辆四个轱辘的怪模怪样是什么东西,就转到院墙后面去了。
摆放了一牛车的红薯秧子,小来福掐了一大把儿往家跑,口里嚷嚷:“给姐姐……做饭饭……”。
红薯秧子嫩嫩的,确实可以凉拌了当菜吃。
“六弟,你种红薯这时令不靠谱儿啊!”村长大人一张口,就给林有财扣上了不靠谱儿的大帽子。
其实只不过提前了半月二十天而已,按往常的规矩,收完玉米棒子再重新打整田地,同时育苗插秧种红薯,霜冻前收了就算完事儿。
“二哥,这不是……孩子们要试试?我……听孩子的。”
林有财这辈子也就这么大出息了,小时候听娘的,成了亲听媳妇的,撵走了齐氏,就决定全都听孩子的。
二大爷觉得自己
有些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