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计划闹这一出儿的,齐家大嫂二嫂嘱咐的,等在家里住安稳了,把银子抓到手里了,再闹宅子跟房子,可是偏偏赶上今天烧荒,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村民,这个说一句那个糟践一声,直把齐氏的脑袋都说大了。
就只有宋香儿安稳,她包着脸背着包裹站在院门里面,一如往常要在人前保持一个温柔得体的形象。
要不是实在没地方可去,鬼才想回到这个破家烂业,连老鼠都敢挠人的败兴地方。
宋香儿冷眼看着她娘哭闹,也想瞧瞧到底林有财发家了没有,怎么就离开了几天的功夫,还有钱买牛划地了呢?
那自然是因为,这发家挣钱,根本没有林有财的啥贡献。
也所以,老闷葫芦根本就没有拿出揣在胸口那一两银子的想法儿,他比大牛还守财呢,而且那一两银子,是儿女的孝敬,是闺女硬让他揣到怀里的“胆气”!
更何况,就这赶牛车的汉子的恶劣态度,林有财还担心他找不开钱呢,一两银子啊,支付个两三文的车钱,得找回来足足九百九十多个铜板板,他肯定没有啊!
老闷葫芦很是出乎齐氏意料之外的,很大声的说了一句:“家里的钱你都
带走了,快给人家!”
“轰——”,围着的一票妇人大笑起来,上次齐氏娘家人来闹的时候,也这么说过,今儿再次被佐证了,三姑六婆们都挺兴奋。
“对吧对吧?我上次跟你说的不是编瞎话吧?齐花儿走的时候就是把六老闷儿家给捯饬干净了,心真黑啊,要不然大牛兄妹两个能想到去县城挣钱?那都是被逼的,葱丫头差点儿没饿死呢!”
“这就是后娘的本事啊,先头没把俩孩子折腾死?前几天大牛兄妹俩还穿的跟要饭的一样呢,姑娘家的衣裳破的都露着肉……”
“哎,可怜哦,葱丫头现如今还瘸着腿呢!”
“看看齐花儿这三口养的,个个白胖白胖的,这是把六老闷儿家的银子在外面花完了,扭脸回来想接着算计大牛兄妹俩的钱了吧?”
赶车的汉子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儿:“呸!你们少胡说八道了!花儿姐,你在林洼村这穷破地方呆的憋气啊?那你还走不?兄弟再把你拉回去。”
这汉子跟齐花儿娘家隔得不远,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过的,看到齐坝子嫁出来的闺女受气,还义愤填膺的。
“我……”,齐花儿此刻肚子里的肠子也是千转百回
了,再回娘家?岂不又是空手而归再遭笑话?可是眼前这局势,她又恨得不行。
“要死啊要死啊!”齐花儿把一腔怒火撒在了林来福身上,抬手就往来福屁股上打,嘴里恶狠狠的骂:“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个没福气的,投生到这个黑心肠的穷家破业,上面还压着俩前窝儿的种,你娘我走到哪儿把你带到哪儿,你爹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凭什么你林家的种要赖上我们齐家给养着?林有财你个鳖孙,抱着你儿子!抱着你林家的种儿!我齐花儿不侍候了!”
越说越愤怒的齐氏,狠狠把林来福推搡到林有财怀里,然后坐上牛车招呼:“香儿,这里不待见咱们,咱们回齐坝子!”
哎,宋香儿简直快摘下面巾大吼三声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好的住下来抓银子占宅子抢房子呢,怎么还没进屋自己又要跑掉了?
好在房子还没盖起来,宋香儿又想到,要是提前让那俩野种发现了苗头,再不舍得盖新房了,可不算占便宜。
“爹——弟弟——”,宋香儿眼泪汪汪凄楚的说道:“我娘这是气到了,等过几日,娘不生气了,香儿再劝娘回来,
弟弟先跟大牛哥跟爹亲近亲近……”
好一个懂事儿的丫头!
这事情就这么很玄妙的解决了。牛车在林来福伸手蹬腿的哭叫声中离开,齐氏看似又败了一局,但是,林有财如今可算是焦头烂额了,可以想象,林大牛兄妹两个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三岁的男娃子,正难淘呢。
“娘,你怎么不按说好的来呢?”宋香儿气哼哼的在牛车上发问。
齐氏更生气,一拍大腿:“凭什么我就得带着来福啊?叫他们爷儿几个享清静?想得美!你放心,来福跟惯了娘,跟别人肯定闹腾,出不了两天,林有财那瘪犊子就得亲自到齐坝子去请娘,我真是早先被猪油蒙了心,竟没想到这一茬儿!”
真的是,早该用这方法治治闷葫芦了,等林来福哭闹着要娘,看他怎么办!
“到时候,要什么给什么,可就都能由着咱来了……”,宋香儿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放下了心,脑子里又把牛车跟新房子转悠了一遍。
至于从不被她们母女看入眼里的林大葱,还在继续被轻视,即便传说中林大葱会挣钱,齐氏母女也认为是以讹传讹,瘸腿的哑巴葫芦,连针线活儿都没学过,还会做个
啥?肯定是林大牛卖的傻力气,又摊上好运气了才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