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得了明确的指令,林大牛立刻把疑问丢到了脑后,老老实实地干活儿了。
切菜切的乱七八糟,拍黄瓜拍的汁肉四溅,好几次没忍住,林大小姐的木拐往大牛的方向挥了挥。
算了,她劝自己,虽然人穷脑傻手不巧,值得慰藉的是总算不懒,还有得救。
“不放猪油,煮煮丝瓜就能吃,这些,是半年的量呢。”大牛兄舍不得再祸害半罐子白汪汪的肥油,一手剥着大蒜皮,极力劝阻败家的妹子。
为了不被林大牛糟蹋了今晚的“美食儿”,金鸡独立着的林森森亲自上阵了,铁锅刷干净,闷头就去拖油罐子,至于耳朵边嘟念的,要把猪油延续到过年时才能吃完,谁搭理?
今朝有酒今朝醉,林大小姐出了名的喜欢“吃撑、喝醉、爱成傻x……让人扔”。
林森森无声苦笑,三大匙白花花的猪油在铁锅中腾起一阵油烟,烟雾腾腾里面,她仿佛看到了过往一掷千金的场景,虽然出身平凡脸面却直逼“韩星”般精致的奶油小生男朋友,第一次会面就亮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然后便是疯狂的倒追时期,林大小姐放下身段,对白嫩嫩
的小男友予取予求,即使身旁的朋友们骂她“爱成了傻x”,都没回过头。
然后,小男友大学毕业了,需要资金注册公司,当时是怎么说的?给一百万的银行卡坚决不要,说五十万就足够,林森森感动,掏出一对儿钻戒来表示衷情,等公司开业仪式举办过,两个人便要走进婚姻殿堂。
然后小男友就杳无踪迹了,那个传说中的公司,也始终没有注册……
“哎——”,大小姐挥舞着锅铲叹口气,当初千里追踪出逃男友,索回五十万元和钻戒她不后悔,小男友咬牙切齿吐露真言,说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头肥硕的大象,要不是因为她拼命的倒贴,怎么肯花费青春甜言蜜语在她身上?
这样的渣男,遇到了也就遇到了,权当被狗咬过,早晚都能结疤。林大小姐空着的左手,利利索索抽了自己的左脸一小记,嘴里嘟念:“这一下,长个教训!”
“啪——”又一记,“这一下,以后说话要注意,别乱喷……”
烧着火的林大牛再次被吓傻:“葱儿你——”!
这是脑子出毛病了吧?难道是上吊摔下来,不但摔裂了脚上的骨头,还把脑袋
瓜子给磕魔障了?
如此一来,下晌儿的反常,也找到了原因。
“嘿嘿,有蚊子……”,魔障解释。
这个季节确实蚊子肆虐的很,大家都穿的严实,蚊子下口只能叮到脸上脖子上。
大牛兄再次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了,好在,失踪了不少时间的林有财,回家了。
老闷葫芦依然没话说,但是,站在灶房门口,一只手却掐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小东西。
“喵呜——”,小东西很愤怒的叫了一声,林有财提溜着它的后脖颈儿,四肢根本抓挠不到敌人。
林森森跟林大牛的视线都落在白肚皮的狸花猫上,再往上瞧,林有财耷拉着眼皮,脸色黑沉沉的。
“爹,这是二蛋家老猫生的那窝崽儿吧?你讨来的?给咱家抓老鼠?”林大牛可以摆脱“小闷葫芦”的称号了。
“关你妹那屋。”老闷葫芦右手往灶房门内递,等林大牛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又转头蹲在门口,闷声不语了。
这次换成林森森变身“闷葫芦”,或许,原本看起来对亲闺女受虐待麻木不仁的林有财,没有那么不堪……
甭管咋说,今儿夜里应该能睡个踏实觉儿了,猫崽子
小些,叫几声也能吓跑老鼠吧?
林森森动作加快,给仅剩的几个菜饼子在锅中翻了个个儿,然后刷干净铁锅。
回转的林大牛万分舍不得刷锅水中那些油星,继续按照下晌儿的埋汰手段,直接往锅里倒水当汤喝不好吗?
“多添水,待会儿找个家什放我屋里去,我一会儿得洗个澡。”林森森跳回木墩子,眼睛亮晶晶,充满了渴望。
林大牛便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天儿热,原先齐氏母女也是经常泡澡的,家里唯一的一个半人高的木桶,就是那母女两个的专用,林葱儿到底采用什么方式擦身子的,当哥哥的还真不知道,也没留心过。
至于这爷儿俩,跟村子里那些糙汉子一样,在井台边暴晒过一天的井水,往身上倒呗,或者天黑后结伴儿去小青河,老的少的脱光了凫几圈儿……
这个家,果然是苛待了妹妹的。
能想明白这件事,林大牛的大脑算是开了窍儿,以至于,这顿晚饭他努力殷勤的照顾妹妹,投向亲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丝否定。
老闷葫芦继续闷了一顿饭,真正的,没出一声儿,加了重油爆炒的丝瓜很香很香,他就
夹了那么一筷子,也不赞美,不谴责是不是败家行为。
就像多少年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