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主簿就派人将厚厚的一沓沓卷宗给池余送了过来。
最上面的卷宗日期就是前几日,池余翻了翻,是王家牛丢了怀疑是李家偷的,看起来并不复杂,暂管林县的主簿居然没有处理这件事。
池余将头转过去,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卷宗,主簿将头凑近一看,随后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大人,你是不知道啊,这种小事可太多了,我每日处理不知凡几,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处理了。”
这就是主簿在说谎了,这种案件他都不会瞥上一眼,反而会埋怨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报官。但他从来没想过,林县百姓生活困顿,一头牛可能就是一个家庭最值钱的物品,牛丢了怎么能不算大事呢。
池余将卷宗合上,道:“那就先从这件事情处理吧。”
从县衙内部传出来沉闷的鼓声,这代表县衙开堂了。
林县百姓好奇的挤在县衙门前,头使劲伸进去企图看清里面的情况。
等看清大堂高位坐着的是一位身穿官服貌若好女的少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也太好看,太年轻了,随即心里又浮起了浅浅的不信任,这么年轻能做他们的父母官吗。
不过待他们目光转至堂下,看到跪着的是两个泼皮无赖后,又不由得发出一声唏嘘声,看向池余的目光里也多了些同情。
谁不知道东街的王家和西街的李家,就是一对泼皮无赖。平日里偷盗别人家的物品不说,还会反过来咬别人一口,说是别人偷他们家的东西。
这次王家报官说李家偷牛,要是别人,他们还觉得是无辜的,但是如果是李家,他们也说不准了。说不定是谁偷谁的呢。
堂上的池余自然不知道众人的心思,看向堂下跪着的两人,都仿佛受了极大冤屈似的。
李家人率先开口,对着池余大呼冤枉:“大人我冤枉啊,我家牛是我从小养大的,王家就是想偷我家牛不成,诬陷我们!”
王家人仿佛不堪受辱,愤怒的目光射向李家人:“明明就是你偷了我们家的牛,你还不承认!”随后又对着池余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大人,您千万要明察啊。”
“是你在诬陷!”李家人转头对着王家人怒骂。
“是你!”
“明明是你!”
眼看县衙要变成吵架的地方,池余敲了敲桌子。
“肃静!”
然而底下的两人仿若没听见,仍然吵得不可开交。
站在池余左侧的主簿嘴角微不可见的一勾,随后清清嗓,对着堂下道:“安静。”
堂下的二人一下子没了声。
主簿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朝着池余飘去,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池余脸上的表情。恐怕他已经气急败坏了吧。
然而池余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反而开口道:
“王铁,你说李木家的牛是你的,可有证据。”
一问证据,堂下叫王铁的男子就来劲了,连忙道:“大人,我有证据!我家牛屁股后面有一道黑色的花朵胎记,李家的牛就有。”
“放屁,莫不是你看到了我家牛身上的胎记故意胡说。”李木立马急了起来,随后又对着池余磕头:“禀大人,我家牛身上有胎记,周围人都是知道的,不信你去问问周边邻居。”
王铁不依不挠:“我家牛身上有胎记,周边人也都是知道的。”
两者各执一词,仿佛谁都是清白无辜的。
但花朵胎记属实罕见,同一个地方的两头牛都有这个胎记,可能性也很小。
池余思索着开口:“将二人的邻居带上来。”
随之两个人被带了上来,分别站在王铁和李木的身侧。
池余先问王铁的邻居:“张四,王家牛屁股上有花朵胎记你可知情。”
名叫张四的男人点了点头:“我还亲眼看过哩。”
池余又转头问李家的邻居,得到的回答同样如此。
难道真有这种巧合?
池余又问张四:“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张四这次的回答也很爽快:“就前几日哩,当时那牛病怏怏的,王铁说要带它治病,路过时我看到的,只不过病治好没多久牛就丢了。”
在说到治病的时候,池余敏锐的注意到王铁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随后低声吩咐了身边衙役什么,衙役拎着木棍走了出去。
堂下的王铁余光觑见这一系列动作,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又听见堂上的人发问:
“王铁,你这牛的病是哪位郎中治的,可有证人?”
王铁咽了咽口水,“大、大人,是一位游方郎中治的,他只是路过于此,前几日就离开了。”
围观百姓顿时发出唏嘘声,这明显就是找借口嘛。现在孰是孰非已经很明显了。
王铁低下头,目光发狠,只要他死咬着不承认,谁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