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半个沾满灰尘糖葫芦球,但毕竟是乞儿所珍视的东西,池余并没有随意地扔掉,反而一路攥紧带回府中。
前来迎接的小才注意到池余手上脏污,惊讶地问:“公子,你拿着这糖葫芦球干什么。”
池余笑道:“我也学学那些才子们的葬花之举,不过不一样的是,我葬的是个糖葫芦球。”
思来想去,这样也不会糟践了乞儿的心意。
小才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在府中找来了锄头。
池余接过,在院中的一棵梧桐树下挖了一个小小的土坑,将手中的糖葫芦球放了进去。
糖葫芦球上的糖衣早就化得泥泞不堪,池余抓久了不仅手上沾满来了糖水,连手指的纹路都印在了糖葫芦球上了了去。
池余挖了一些土将糖葫芦球盖上。
等等,指纹!
池余灵光一闪,连忙跑到了书房,上次带回来的月考试卷在那里。
不解其意的小才在后面追着喊公子。
一进入书房,池余便拿出试卷,转头对小才吩咐:“你去找一些紫染来。”
紫染呈深紫色,是一种常用的染料,但它有个缺点就是易溶于油脂,而人体的皮肤却在时刻分泌油脂。
池余就是想利用这个特性将试卷上的指纹全部提取出来。
按照正常情况,这套试卷只有她和张夫子两人触碰过,这上面也应该只有她们二人的指纹。
一旦出现了第三者,那就说明他就是真凶。
不一会儿,小才就取了一小碗紫染过来。
池余搭了一个架子支撑在蜡烛的上方,将小碗放置在架子上,又用杆子将最后一张试卷铺开,支于小碗上方。
蜡烛的火焰舔舐着碗底,小碗上方缓缓蒸腾起热气。
池余屏住呼吸紧盯着试卷,看见试卷上慢慢显现的指纹,终于放下心来。
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唯一不可控的是要是真凶没在这张试卷上留下指纹呢?
池余决定先试试。
试卷上的指纹不少,池余小心地将其一个个裁剪出来。
第二天去找了张夫子说明情况需要张夫子的指纹。。
张夫子满脸惊奇的看着她,万万没想到她还能通过这种方法找真凶,爽快地答应了。
池余又带着张夫子,自己以及试卷上的指纹去找了民间的指纹鉴定师,这些鉴定师常年替犯人画押的指纹做鉴定,有着极强的眼力。
经过排查,很快排除了9个指纹中有八个分别属于池余和张夫子,剩余一个来源不明。
池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现在只要找到这剩下的一个指纹属于谁,谁就是真凶。
而且这枚指纹看形状是大拇指,这也为池余减轻了排查难度。
最后最难办的,就是如何获取到甲班所有人的指纹。
毕竟如果贸然开口索要大家的指纹,真凶肯定会有疑虑然后从中作诡。
所以征取院长的同意后,池余拿到了同窗们曾经交过的试卷,从试卷上提取指纹。
为了避免出错,她又对同一人的多张试卷进行指纹提取,对上面的指纹进行提重,重复出现的才会认定为该试卷主人的指纹。
最后又拿着这些指纹去找鉴定师傅,在鉴定师傅夜以继日的加班下,终于在第七天截止日期前确定了该指纹的主人——
一个池余没想到的人。
已经到最后一天了,池余却那边迟迟没动静。偏向池余的人不禁向她投去了担忧的眼神。
田典几次想说话都憋住了。
宗政琦焦灼难安。
而宗政铄在怀疑他前世的记忆是不是有偏差。
王项则一直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打量池余。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池余将大家召集了一起。
“大家久等,我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
听到这话,王项心里一咯噔,却又觉得池余是在诈他。
但他的确不是偷试卷的人,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于是更加挑衅地看向池余。
然而池余却没看他,反而将视线转向了角落里的身影:
“是你吧。”
“张蒙。”
众人讶异间,缩在角落里的张蒙慌乱之下跌倒在地。
池余也万万没想到是他,在她印象中的张蒙懦弱胆小,是万万做不出偷试卷这种事的。
没想到居然真是他。
张蒙知道池余肯定是已经掌握了铁证才能找到他,心如死灰,却又愤恨王项挑事,不然这件事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去。
于是众人惊讶地看到,张蒙抬起头,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脸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怨恨的目光如同尖刀刺向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