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我为何对莫恒念念不忘。你这样任意妄为,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
“躺下吧,我先给你缝合一下身上的伤口。”
宇文吉不疑有他,这就躺下来,见她果真拿白色的布条浸了水给自己擦拭伤口处的污血,这才放松下来。
“老九露出真面目了吧!否则,你也不会大半夜的来这里。”
清璃答非所问地道,“整容的滋味儿如何?”
宇文吉自嘲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裤,“我这是成全你的奢望呢!你是知道的,邪顷的医术不如他的制毒那样精湛超绝。”
“莫恒是我心里最干净的人,我是不容别人用他的脸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把宇文泰整成那个样子?”
“凑巧了,当时他毁掉了脸,我不过是略作休整,却没想到,他竟成了那副模样。那张脸
恢复完好之后,有好一阵在宇文恒面前,我都抬不起头来。你出现之后,我就真的无法面对他了。”
“呵呵呵呵……”宇文吉突然就笑起来,笑着笑着,牵痛了伤,就又成了咳嗽。
清璃端起桌上的水杯,又给他递到唇边,“再喝点吧,这水止疼!以后,你怕是喝不到这样甘甜的水了。听说,奈何桥上的孟婆汤是无色无味的。”
宇文吉又喝完一大杯,“这水的确甘甜,再给我一杯。”
清璃便又给他倒满一杯,“昨晚,宇文恒过来,与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白忙了,我一点都不像莫恒。”宇文吉说完,赫然发现身上的痛感的确消失了。
他忍不住莞尔,却不知自己的一张脸早已血肉模糊,这样一笑,反而更狰狞难看。
清璃却宽容地也回他一笑,细细缝合他手臂上的伤,“疼不疼?”
“不疼,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药我是专门为你调配的,我给他取名为‘安乐’,你若惦念你的妃嫔和子嗣们,去了那边,好好疼惜她们,不要再让她们失望了。”
宇文吉疑惑地看她的眼睛,却半分疼痛都感觉不到,渐渐得意识衰微,困倦地眨了眨眼睛,就闭上了眼皮……
清璃手上微僵了一下,两颗泪挂在她凤眸纤长的睫毛上,颤了颤,无声落在衣襟上。
“放心去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我给你一具完整的全尸。愿上天化解你所有的苦和痛,原谅你造得孽,愿你寻一处安乐祥和之地重生……”
宇文恒闯进刑部牢房内,被石床上的一幕惊得陡然僵住脚步,脑子轰然一片空白。
森森的白布,包裹着石床上的人,他头脸亦是被棉纱布包裹得一条缝隙也不露,就那么僵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身躯明显已经僵硬。
狱卒忙小跑着跟过来,见他看
着牢房内一动不动,也朝里面看了一眼,忙低头跪下。
“皇上,卑职正要与您禀报呢!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说……得了皇上的允许,才如此做的。”
宇文恒这才迈进牢房内,手伸到宇文吉的脖颈,探查不到半点脉搏。
事实上,尸体早已冷凉,半分温度都寻不到了。
狱卒忙跟进来,“皇后娘娘已经给他把脸换回去了。”
“皇后没说,为何这么快让他死掉?”
“娘娘说,皇上日理万机,身心疲累,若依靠殴打什么人来发泄怒火缓解痛苦,久而久之,就会丧失良善的本性。”
宇文恒颓然叹了口气,却俯视着宇文吉的尸体,无半分轻松。反而有些妒忌宇文吉这份难得的宁静,以及所得到的宽恕和仁慈。
他当然也知道,清璃正是因为不爱宇文吉,才不愿浪费心神去憎恶……
此生此世终结了所有的仇怨,不知宇文吉在冥河彼岸是如何一番光景。
“三哥,但愿在茫茫轮回中,我们永不相遇,永不再做兄弟。”
宇文恒转身就迈出牢房,“去准备一口棺材,把他埋了,立一个无名碑,也算安抚了太上皇的丧子之痛吧!”
“是!”
穿过冗长的大牢走廊,宇文恒听到狱卒自身后跟上来,忙又停住脚步,“皇后昨晚离开牢房之后,去了何处?”
“卑职不知,皇后娘娘也没说要去何处。”
那个女人到底去了哪儿?大着肚子,竟也不肯安分守己。
狱卒略想了想,忙又道,“不过,皇后娘娘倒是说了,那会儿宫门关了回不去,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歇息就寝。宫女建议她去王府的锦华阁。”
“自己去刑部尚书那里领封赏,晋一级!”
狱卒惊喜地讶然抬头,迎面只一股冷风袭来,俊美的帝王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还是大声地说道,“卑职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