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说话,瘪着嘴,好像随时要哭出来。当不坚强,被王言一顿训,委屈着呢。
“哭?你的眼泪那么不值钱么?什么事都哭?是不是哭完了,还要回去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求一求安慰?小何啊,你是一个智力健全,身体发育成熟,精神正常的成年人。你的父母正在老去,并终将死去,你嫁的男人也不一定靠的住。人终究靠的是自己,你得自己成长起来才行。”
王言已经不耐烦去听何悯鸿的狗屁道理了,所以他说道。
“我刚才试图引导你,可你的态度并不好,很不耐烦。但是你的不耐烦是给我看呢?我有什么义务来包容你的小情绪?是因为没有按照你想象的那样赞同你的观点,认为我又不懂你了,只说没用的屁话,对吧?
我也不引导了,直接跟你说吧。余初晖家庭条件不好,你知道。余初晖她爸是个不过日子,打女人的浑不吝,这你也知道。那你知道她妈挨了这么多年的揍,受了这么多年苦,遭了这么多年的不待见,为什么还要在那家里?
说白了,就是她没有主见。她不像你,也不像你妈那样,有文化,有知识。她能把她的名字写的横平竖直,都很不错了,这是文化所限。她们家到现在都穷呢,以前就富了?而且过去普遍的重男轻女,村里又穷,念了几年级也就辍学不念,早早的给家里干活。这就限制了她的见识。
出门一趟,分不清东南西北,有路牌也看不明白。跟人家问路心里都打着鼓,要战战兢兢的做好半天的心理建设。寻摸好一阵,才找一个看起来面善的人,不好意思的去跟人搭话。
又遭了这么多年的苛待,已经逆来顺受的习惯了。人被压迫的久了,就很容易麻木,被打骂习惯了,说不得不打骂她,她自己反而还不安心。不是受虐狂,这么长久以来,也被打成受虐狂了。她一个女人家,也没人带着她起义。而她自己又没有主意,只有这么多年来的惯性。
她就认为要回家,要被打骂,要不受人待见,因为那是她熟悉的生活。上海太大了,这里消费高,这里没有熟人,让她无所适从。
余初晖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要么是个受气包,要么就是有攻击性,她什么你也看到了。那她当然不能让她妈回去受罪,但是她妈不听,她妈偷偷打电话联系家里,还惦记着要回去受罪。
为什么是偷偷打电话?肯定是此前余初晖已经给她妈换了电话,删除了通讯录,肯定也有很多心平气和、语重心长的叮嘱,为的就是不让她妈有回家的心思。但是她妈还偷偷做,还是想要回去。
但是她妈还是那么做了,你能理解那种绝望么?愚昧、愚蠢、恨铁不成钢、朽木不可雕。怎么说都没办法让她明白自己的那一番苦心。
这种感觉你可以往一百年前想一想,当时的人民被压迫剥削,觉醒的、进步的人们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他们去给身边的人讲道理,试图让人明白,让大家一起反抗。但那时候是什么样子,你看了那么多的书,应该明白吧?就算你不爱看那些书,你是文科的,学过历史,上过思政。
所以你也不要说,没有这样的人,没有这样的事儿。
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人也都是有情绪的。就好像你跟我不耐烦一样,你都能跟我不耐烦,跟你家里人不高兴的时候不是一样的大喊大叫?再不就是冷暴力,不说话,不沟通。余初晖脾气还更爆一些,她恨铁不成钢,感觉无可奈何,跟她妈说话的时候情绪激动一些,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么?
至于你说的,余初晖对待她妈,跟她爸对待她妈,这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说余初晖打着为她妈好的旗号,行压迫之实,是大不孝。
但是不论是余初晖作为女儿,还是你作为第三者,都应该有一个最基本的认识。那就是留在这里,虽然没有熟人,但是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她本身的生存状态,都是要好过回老家的。
而这件事,要么回家挨揍,要么在这呆着,没有第三种选择。你所想象的温和的方式,也没有施展的余地。就好像我跟你说话,我试图去引导你,但是你不耐烦,也未必听的进去。你还是有文化、有知识的,那你想想余初晖跟她妈之间的沟通得多费劲。这又说回我刚才说的,你怎么就能认为,余初晖没有跟她妈好好交流过?
你也不要说什么朋友,什么亲戚,如果他们真的有用,余初晖她妈也不会挨揍这么多年。穷可能是因为地域,因为技能,因为种种原因。但挨揍不是,对么?
所以你现在又犯了毛病,你的换位思考,是按照你以为的一厢情愿的情况去思考的。而不是真正的换位,我承认,你不是余初晖,也不是余初晖她妈,没有人可以是另外一个人,所以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换位思考。但是最基本的,你要尽可能的多看到、多想到,更加的有同理心一些。
而不是只看到你愿意看到的,只想到你愿意想到的。我跟你说的克服自己,战胜自己,除了让你有勇气去面对一些事情,不再逃避,还有就是在这里,你要跳出你已经养成的惯性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