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盛纮废话连篇没有重点,那么下一次绝对没有盛纮废话的机会。
可在听过了盛纮讲述了王言的行为以后,整个人就来了兴趣,后来越听越有意思。就如此,一直从头听到了尾。
他笑着指了指盛纮拿着的卷轴:“这便是这个王子言所作所书之词?”
“欧阳公请看。”
说话间,盛纮躬身而起,将卷轴在欧阳修的面前展开。
“雨打梨花深闭门……”
欧阳修念诵了一遍词,又捧着卷轴,用他已经有些近视的眼凑近了看起了王言的字。
“当真英才啊。”许久,他笑道,“词好,字更好,我亦不如这王子言啊。固安,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遇此用情至真之良人,你亦是得此佳婿,有福气啊。”
“欧阳公所言极是,若非如此,下官哪里肯下嫁家中大女,正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才华,这才成全了他们两个。”
欧阳修含笑点头:“王子言现在何处?”
人老精,马老滑,欧阳修哪里不明白盛纮的意思。只是他确实挺想见一见王言,所以也不排斥盛纮的小心思,毕竟这正经是给他介绍人才。
“在南城十里外的王家庄,于家中自学备考。”
“明日一早,你来寻我,我等一起往王家庄一行。固安万不可先行告知。”
“该当如此,欧阳公体察民情,必要见真情才是。”盛纮应声,还不忘吹捧一下。
欧阳修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几乎免疫,听的太多。不论做的是不是正经事儿,总有人贴心的给他找到正当理由。
见他笑呵呵的样子,盛纮识趣的起身,拱了拱手:“此一幅字留与公斧正,下官便不打扰欧阳公了,下官告退。”
“固安慢行。”欧阳修笑着点头。
见其离去,他又招了招手,家中老仆走了过来:“阿郎。”
“去打问一下叫王言的,其字子言,今岁十八,家住南城外十里王家庄。”
“是。”
看着老仆离去,欧阳修喝了一杯酒,又是拿起了王言的那一幅字欣赏起来。
“当真好字啊~”
王言并不知道欧阳修要来见他,他这两天除了鼓捣炒茶,就是招募人手,准备行商贩货。
这种事情其实不难,他有本钱,也知道各地的产出,省了调查、试错的时间。整体的发展路线也是相当清晰,无外乎先发展扬州周边地区,进而往远处开拓生意,最后进行与辽、西夏、吐蕃、大理之间的贸易。
唯一缺的,就是合用的人手。
他毕竟是要进行对外业务的开拓,又不可能自己跑去开拓商路,对于管事的要求就相当高。要能沟通、懂变通、会算账、有决断、能识人,如此种种优秀的品质,基本上什么都不差,只差背景、本钱,就能自己作出一番事业的人。这样的人才,基本都给大家族打工呢,埋没的肯定有,不好找。
另一方面,虽说现在大宋内部矛盾并不过分突出,社会环境相对平稳,但过不下去的大有人在,找个山头就落草,哥哥长哥哥短,一边在贫瘠的土地上种地,一边出来打家劫舍,这种半农半黑的山贼团体,在大宋境内也是很多的。
毕竟地方军队打不过,调动大军来剿匪又犯不上,再加上这些山贼不成大气候,也还算是有眼色,知道谁能动,谁不能动,多数时候收买路财,不杀人越货,说不准背后还有地方大户支持,地方官还真就不好处理。
所以想要行商,有战斗力的护卫同样也是必要的。一者保证自己的财产不受损失,二者,自然是顺便建立一下武装力量,进行军官的培养。
这个要求同样不低,忠诚是首要,再次是脑子。宋朝文教大兴,也不是谁都能识字的。
再有一件事,就是和睦乡里。王家庄就他一家高墙大院,其他村里人都破落着,这可不行。
论收买人心,他是王家庄的地主乡绅、意见代表,王家庄全体村民都该是他最忠实的拥趸。论自我营销,王家庄富起来,对他以后的名声影响是相当大的,也能更加坚定王家庄村民追随他的信念。
相比起他脱离原始积累的家产而言,王家庄二百四十二个村民,才是他真正的财富。人、地,是权力的根本。他在王家庄就是土皇帝,以当今的环境来说,皇权甚至都到不了他这里。
所以这天一早,王家庄在村里的人都来到了王言家门口的空地上聚集,好像村委会前的空地一样……
“乡亲们都听好,少爷念及乡亲们不易,专门买了周边的猪、鸡、鸭、鹅的幼苗,今天发给乡亲们在家里养,不收钱。待到年尾,少爷会收了猪,杀了给各家分肉,算是补了先前喂养的花销。鸡、鸭、鹅……”
正在王家庄村民大会的时候,王家庄与大路交汇的路口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下。欧阳修扶着家仆,踩着凳子下了车,同慌忙跳下来的盛纮一起,背着手慢悠悠的行在往王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