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这就是去接收日本人遗留资产的,也知道这是不想让红党占便宜。但为了这件事,他们竟然敢任用汪伪政府的人,甚至还有青帮的流氓,这还是一国之政府的所为么?曝光,一定要曝光。
不过很可惜,以后怎么样不清楚。但是在这几天之内,他们的新闻能登报,那都是王言白活。
路过原本公共租界地的时候,明楼指着外面正在跨过苏州河的卡车,以及里面坐着的属于这边的警察,问道:“王先生,他们是受命于周福海,还是您啊?”
“你是听着我打电话的,又何必问废话呢。王某不是吃素的,渗透公共租界也没什么难的。至于青联,哼,杜镛那个老东西这些年总是找我的麻烦,这一次就让他好好看看,他不是当年威风凛凛的青帮大亨了,上海滩没他的位置,还是早早的去香港养老的好。否则的话,他那把老骨头,也就只能去黄浦江喂鱼了。”
明楼皱眉沉思:“您是想要让他们看看您的能量,好保证您的位置,以及您的利益?”
“当然了,否则的话人们只会以为王某好欺,谁都想咬一口,咬完了还要再踩上一脚。当然了,这也就是亮亮手腕,该服软还是要服软的,只要不太过分,那都好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明楼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路看着外面的情形,感受着这时候的巨变……
汽车一路开到了日本领事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此时的领事馆,地上到处散落着纸张,甚至还有烧纸的烟熏味,一众日本人面无表情的快速行走,进行着收尾工作。
乘着电梯到了最顶层,王言跟明楼见到了看起来很憔悴许多的岩井英一,他已经调任了广州的总领事,处理了这边的事之后就要启程了。
“王桑,明桑,你们来了。”岩井英一还是笑着欢迎了二人,并让他们坐下,开始摆弄着茶具泡茶,“你们是来接收的?”
王言点了点头:“周福海来过了?”
“是的,反正东西就在那里,你们谁有本事谁就拿。”
这时候接收日伪资产,已经初见疯狂了。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那是什么都敢干。尤其很多原本的伪政府人员,他们最是厉害。就指着这一次多捞点儿好处,等到国民党正式接收上海以后,拿钱买条命,更甚则是想要再谋个职位,继续逍遥快活。
王言点了点头:“岩井先生什么时候走?”
“两天后吧,这边的事处理过之后。”岩井英一长叹了一口气,“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真是时也运也啊。”
明楼笑道:“从战争的开始,你们就注定了会有这一天。”
岩井英一看着畅快的明楼,笑道:“明桑,怎么不藏了?最后这几天了,敷衍一下也是好的嘛,也算是全了咱们的这一段友谊,你这是何必呢。”
“我跟你可没什么友谊。”明楼哼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有一句古诗,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今日本战败,我也总算能好好的想想往事,想多了,也就明白了。”
岩井英一笑呵呵的看向王言,“王桑,你也在暗中帮助他们吧?”
“岩井先生,王某从来都是明着帮助的,可从来没掩饰过。”王言同样也是笑呵呵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岩井英一十分澹定,滚三滚绕三绕的喝着茶水,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能不能请岩井先生把此前王某送的那些古董,还有钱财还回来呢?”
勐然听到王言如此话语,岩井英一没咽好,咳咳的勐咳一阵,稍显狼狈的看着王言:“王桑,你真要这么绝?须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岩井先生,以后想见着都是难事,又何谈好相见呢?”王言笑道,“我的人就在楼下,你去安排一下吧。”
“我要是不还呢?”
“总是有些仁人志士,对你们日本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岩井先生如此做,怕是很危险啊。哦,对了,王某还跟你们本土有生意往来,对您家中情况也有些了解。想要防卫周到,怕是难呐。”
旁边坐着的明楼眼睛瞪的老大,这王言这么勐?岩井英一这样地位的人,都敢威胁要杀全家?听话里这意思,好像还很轻松?这他妈才是真流氓啊……
岩井英一恨不得就地弄死王言,好一会儿,他长出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起身,对着门口扬起手:“请吧,二位。”
“岩井先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搞小动作,咱们争取互相安稳着活到老死。”王言伸手拍着岩井英一的肩膀,在这小日本想死的眼光中,哈哈笑着离开……
岩井英一拍了他七年,他这才拍了一下,这就受不了了。要不是考虑影响,岩井英一真的没有活路走……
又一次的上了车,明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