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平时不爱听闲言碎语,但事关浅灵,近些时候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的跌宕起伏她也算捋了个明白了。尤其如今祯和帝给出这样一个裁决结果,周皇后越发心疼浅灵。
“你这孩子,什么话都不肯说出口,本宫才知道,原来你那么小的时候,竟受了这么多苦。”
她最初还以为浅灵无父无母只是因为命运不幸、人世无奈,可原来根本就是人祸!
整整十三条人命!
没有人比周皇后更明白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滋味。她已经贵为国母,失去一个孩子她都生不如死,恨不得随孩子一块去了,而浅灵失去的却是全部。
朝廷因为有好处,所以判了姜琢君无罪;百姓因为有好处,所以力证姜琢君无错。他们包庇罪犯,还要强逼浅灵把所有苦楚都吞回肚子里去。
只因为浅灵一家是平民百姓,所以活该被牺牲,天理何在?
浅灵低眉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周皇后抚着她的头,问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灵儿,你要相信这个道理,姜琢君这个伪君子,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谢娘娘开解,”浅灵抬起头道,“我进宫来,还有一件事想求娘娘。”
“你说。”
浅灵道:“我想去太医院的脉案库看一看。”
周皇后不知她要作何,但清楚她是个主意大的,也不过问,直接对芷薇道:
“传本宫的口谕,本宫要让义清乡君为本宫侍医,特让她去调看本宫的脉案,你带浅灵过去,让太医院开放案卷库,任何人不得干扰乡君看书。”
芷薇忙道:“是。”
宫中无人不知祯和帝对周皇后的偏袒,芷薇口谕一传到,不管太医们愿不愿意,医正都毕恭毕敬把浅灵引到了库房。
“乡君请看,这里存的是先帝和圣上的,这里是皇子和宗室的,这里存的是三品以上大官家的,这里是后妃的,皇后娘娘的脉案在这。帝王库上了钥,乡君可千万不能沾手。”
浅灵道:“我明白了,医正请便。”
医正离开,浅灵径直走到宗室库,一本一本翻找,最后终于找出了一本被挤变了形的脉案。
淳王卫皓,生来患哮喘。
浅灵捏紧了脉案。
姜琢君,这次你,必死无疑。
定王府。
“灵姑娘!”
浅灵转头,见是之前伺候她的婢女栖月。之前出府的时候阖府的人都作鸟兽散,便没顾得上她。
见她似乎比之前瘦了一点,浅灵问道:“你最近可好?”
栖月眸子一颤,半低着头道:“好,我很好!”
她给浅灵满了一杯茶,问道:“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齐海贵要拿浅灵如何处置,齐宏达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本想放在眼前时时观赏的美人,在他的玉泉居待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祖父下令,远远安置到了流云阁,四面看管严密,他想见一面居然还见不着。
到嘴的鸭子,突然就飞了。
在家撒泼打滚哇哇大叫一个时辰无果后,齐宏达气得跑出府喝闷酒。
狐朋狗友都劝他:
“四爷别苦闷,人都在家里了,迟早都是你的,你急什么呢?”
“就是,再说那是你祖父,难道还会害你?是你的肯定会给你的!”
“少爷!不好了!花鸟使上门来了!”
齐宏达酒醒了两分,一把攥过小厮的衣领:“他要跟爷抢人?”
“是、是啊。”
“老子跟他拼了!”
放完狠话,连滚带爬下楼。
姬殊白忽记起那夜惊魂,少女虽惊却始终沉着处之的风采,心中存了好奇。
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觉着耳熟吗?”浅灵道,“五年前,华氏接手的恐水案案犯,不正是如此?”
“你是说,那个案犯是中了毒,所以才会杀了我师父他们?”
浅灵却是摇摇头:“那个案犯,在恐水案中已经暴走过一次,华氏接手他的时候,案犯已经濒死。华氏不是他杀的,而是有人不想华氏发现毒药的秘密,屠了华氏满门。”
“你怎知这些?”
“华氏记的医案,还有案子的卷宗,都在我手里。”
“所以我师父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卢淞极为激动,额前冒出了青筋来,“我听到消息赶回来时,官府已经结案,我没有想到竟还有这么多内情!”
“师妹,你还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师父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浅灵道:“师兄,你且冷静,此事不宜张扬。你若有心知道真相,便随我一道探查毒药出自谁手。汉医研制不出这种奇毒,我们该怀疑的,是蛊医。”
她指着脚下,轻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