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短暂交错之后,许尘侧身切下一小块苹果塞进季晏川嘴里。
他坐着的凳子下面安了轱辘,他用脚滑动着稍稍往后退了一点,只退了一点就瞥见季晏川眉头蹙着,望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悦。
“你退什么?”季晏川问。
许尘举起手里的水果刀,“我怕等下切的时候划到你。”
他们刚刚挨得太近了,以至于他切那一小块苹果时,都要侧着身子才行。
不过躺在病床的男人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说话,是许尘万万没想到的。
他压根没想到会伤这么重,本以为能问出点什么,没想到依旧是什么都问不出。
许尘正这般在心里唉声叹气,病房的门蓦地被一个人推开,那人打量着病房内多出的两个人,视线扫了又扫,困惑消散后是警惕。
“你们还来做什么?”那人声音抖着,不知是害怕恐惧还是太过愤怒,但语气却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半点冒犯或不敬的意思。
许尘赶忙解释:“我来是想问他点事情,没别的意思。”
“他现在哪里还能说话……”那人说着就要下逐客令,“你们请回吧。”
许尘的视线对上那人的目光,四目相对时,下意识的滑动轱辘往季晏川身后缩了缩。
他暗暗措辞,越想快点说些什么,脑海中的词汇越是混乱不堪,不论怎么组都组不成一个句子。
许尘低着头,手指在水果刀的刀柄上一下一下的抠着,蓦地听见一阵清冷声音。
“他不能说,你不是能说吗?”季晏川说罢朝身后人看去一眼。
对许尘轻声道:“想问什么?”
许尘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停下抠刀柄的动作,边切下一小块苹果递去,边说:“记忆疗法。”
季晏川接过,看向站在病床边的人,挑眉道:“听清了吗?记忆疗法。”
“你知道多少?”季晏川问。
那人慌乱的挪开视线望向别处,先是摇摇头没底气的道了两声“我不清楚”,而后又在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下改口:“我知道的并不多。”
大概是担心自己也被这样揍一顿躺在病床,改口过后没等询问就将知道的都交代了。
躺在病床的男人输光了钱,不仅没钱还欠了一笔债务,在急需用钱的时候有一个人联系了他,说可以给他介绍个来钱快的活儿。
而且酬金不低,只需要宣传‘记忆疗法’,把感兴趣需要治疗的人带过去治疗,就这样介绍人,介绍两个就足够让男人还清债务。
在这时,男人想起嫁给有钱人的姐姐,又想起被丢弃在病院的侄子。
他听对方详细的讲述过记忆疗法,觉得如果通过这样的方式能把侄子的病治好,不仅能拿到酬金,还能因此从姐姐那儿拿到一笔钱。
没想到如意算盘非但没打成,反倒自己被打了一顿。
“具体记忆疗法是个什么东西我不大清楚,一直都是他俩聊的。”站在床边的人说道。
许尘问:“聊天记录呢?”
那人朝病床旁放着的手机指了指,抬眸朝病床另一侧的二人看去时,慌忙把手机打开递去,“都在这里了,这个就是老吴的手机。”
他口中的老吴便是躺在病床无法言语的男人。
许尘接过已经打开了的手机,发现和老吴联系的人头像成了灰色,点进去以后,果不其然,显示用户已经注销账号。
他翻看着聊天记录,从聊天记录里获得的信息和那人说的差不多,而关于记忆疗法,聊天记录里的和老吴那天在病院低声说的都一样。
让许尘起疑的是,和老吴联系的人在没有收到老吴讯息的时候,就注销了账号。
倘若收到了,得知老吴受伤事情进展的不顺利,注销便注销了;但老吴并没有说,老吴的这个样子,也很难向对方传递什么信息。
这就像是,对方好似在老吴身边留了一双眼睛,事情的进展完全不需要老吴去告知。
许尘抬眸看向病床另一侧的人,“方便让我看下你的手机吗?”
那人递过去:“我手机里什么都没有。”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他说最近有个赚钱的路子,我这几天就一直跟着他,想着等他事成之后让他也带带我,没想到……”那人没再说下去了。
许尘大致翻了翻,没发现任何和记忆疗法有关的东西,便将手机还回去,离开病房。
唯一知晓的一点便是,如果一个人很缺钱,那么幕后主使就会主动找上门,如果这个人既没钱又欠了债务,被找上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比如之前听林逸说起的关于谢闻安的事,破产欠债以后收到贩卖记忆的邀请;老吴亦是如此,输光钱还欠账,收到宣传记忆疗法的邀请。
利用人们在极度缺钱时对金钱的渴望,支付酬金后让这些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