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检查报告的许尘很是难以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马上要死了都没怀疑过一切正常。
他的不舒服主要集中在肠胃，所以做的也是肠胃方面的检查。
许尘低头认真看着检查报告，检查结果那一栏的字被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
好似要有个重病，才能对得起季晏川凌晨开车带他来医院挂急诊。
不然显得他是故意折腾，吃饱没事儿干大半夜的拽着人求救。
事实上，他确实是吃得太饱。
“消化不良，回去以后规律饮食，不要一下子吃太多，还是觉得不舒服，可以买点健胃消食片。”医生说。
许尘捏着检查报告的手一抖，觉得这太离谱了，不生病比生病还要难受，他吐得两眼发黑，结果来医院检查，医生让他吃消食片。
他低着头，生怕一抬头就对上季晏川满是责怪的眼睛，脑子飞速旋转，试图找到些症状来证明他是真的不舒服，不是无病呻吟。
“我、我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饱……这样也没事吗？”许尘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会忘记……忘记我到底有没有吃过饭。”
医生稍稍沉默，朝许尘眼下的乌青又看了一眼，“可能是其他问题。”
“你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太好？”医生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推荐许尘去挂心理科。
许尘之前听季晏川提起过心理干预的事情，他不想看心理医生。
在他的印象中，心理医生会询问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他要如实回答，不能说谎，不能隐瞒，要褪去所有伪装的站在医生面前。
这让他感到不适。
许尘很乐意讲述那些由他编造的人生，但让他讲述自己的，他便不知该从何讲起。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面对。
他想逃避。
很多个难捱的时刻，他都会想，如果他不是许尘就好了，如果他是另一个人，那他就能拥有截然不同的生活，不用在泥沟里挣扎。
大概是这样的念想太强烈，他真的在某一个阶段成为另一个人，他有着顾柠的记忆，却没办法拥有顾柠的人生。
像是跌进一场虚假而美好的梦，梦醒以后的所有都是对他的惩罚。
“不用了，我过几天就好了，不需要看心理科。”许尘回绝了医生的好意。
医生劝他还是去看看，长期以往的处在负面压抑的情绪里，不仅会对肠胃造成影响，对身体也不好。
许尘道了句“谢谢”，拿着检查报告离开急诊室，季晏川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没说什么。
等坐上车，才轻轻揉着他的小肚子问：“好点了吗？”
许尘点点头，似是生怕季晏川真的听了那位医生的劝告，强拉着他去看心理医生，于是胡扯道：“那位医生都是瞎说的，你别信。”
季晏川疲惫的躺在驾驶座，眼睛闭着，一只手放在许尘腹部揉着。
他没睡多久就听到了客房的动静，瞧着许尘好似命不久矣的模样吓得困意全无，披了个外套就开车带着人直奔医院，忙到现在。
天蒙蒙亮。
被吓退的困意又涌上来。
“不是瞎说。”季晏川纠正过后问，“为什么抗拒看心理医生呢？”
许尘抿抿唇，没吭声。
季晏川：“你如果害怕，我陪你去好不好？中途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带你离开。”
许尘支支吾吾的：“再说吧。”
季晏川本想在医院停车场等两个小时，等到心理医生上班然后带着许尘去挂号，但看着许尘的样子，最后还是系好安全带开车回家。
他将人送到客房门口，“你好好睡一觉，你的餐食我会让管家盯着。”
“那你呢？”许尘瞧着季晏川并没有回主卧补觉的意思，不禁产生猜想，“你现在就要去公司吗？”
“嗯。”
“你这样能开车吗？”
“有司机。”
“怎么不休息……”许尘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大对，余下的话又憋了回去，能休息肯定就休息了，八成是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没时间休息。
想到这里，他更过意不去了，“今天麻烦你了。”
“确实。”
季晏川应了一声，走近一步，腰微微弯着，低下头，额头抵在许尘的肩膀，像是被麻烦以后要索取些酬劳，“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许尘没再动了，想起季晏川疲累的神态有些内疚，要不是为了送他去医院陪他去检查，季晏川还能睡个好觉，不至于瞧着这么辛苦。
在这些内疚的驱使下，他说：“我会报答你的。”
趴在他肩头的人蓦地轻笑出声，笑得无奈又宠溺。
许尘以为是季晏川不相信，便更认真的说：“真的。”
“虽然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