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尘有些后悔。
不。
不是有些，他非常后悔。
他蹲在地上轻轻擦拭摆件上的血迹，耳朵泛起的红晕褪去些，但还是透着红。
许尘想，他当时应该躲开的。
在季晏川碰他的时候，他就应该躲开。可若是这样，他之前说的“我爱你”就变得可疑。
明明是对别人说的谎，说到最后竟把自己困住了。
许尘心情烦闷，放在口袋的手机震动两下，他拿出一瞧，瞧见了一条娱乐报道，配图是顾洺和林逸在地下室拥抱接吻的照片。
照片中的顾洺背对镜头，戴着帽子，身子被一辆车挡住些，看不清模样，林逸面对着镜头露出半张脸，他勾着顾洺的脖子，有几分索吻的意味。
这不是第一家报道的媒体号。
送菜的人来之前，许尘就在别的娱乐报道里瞧见过这张照片。
甚至在季晏川摩挲他双唇的时候，他不知怎的，想到了照片里接吻的两个人。
他没接过吻，不知是什么滋味儿，也不知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头脑一热的，凑近了些。
许尘记不清他和季晏川是谁主动吻了上去，他不想回忆这个吻。
坐在沙发的人却回忆了无数遍。
客厅一阵安静。
许尘小心翼翼的把擦好的摆件暂时放到地面，轻手轻脚的起身继续整理箱子里的东西，尽可能的把动作放缓、放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
依旧是相关的娱乐报道。
“在跟谁聊？”这是他们接吻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季晏川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好奇，又像是别的。
许尘：“没聊天。”
“娱乐新闻的通知。”他边说边把通知关闭，想了想，打开消息主页，把顾洺和林逸设置成屏蔽词，他不想再看见那张接吻照片。
“我关了，不会再响了。”
许尘说着把手机放到一边，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到点风吹草动都会烦躁恼怒。
他想，季晏川现在应该就是这样的心态，他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安静点。
再安静点。
安静到季晏川忽视他。
可许尘发现，季晏川的耳朵太灵了，他发出一点很轻很轻的声响都能听见。
听见后还要问他：“你在做什么？”
“把纸箱收起来。”
“去拿扫帚。”
“嗯，现在在扫地。”
“渴了，去冰箱拿瓶饮料。”许尘恨不能在自己身上安个监控，可惜季晏川瞧不见。
要是瞧得见，他一定会安一个，省得季晏川不停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饮料刚放下，季晏川就又问了一遍。
许尘有些不耐烦：“该拖地了。”
“噢。”季晏川小声应了应，没再说别的。过了会儿也没再追问。
许尘只道是季晏川终于厌烦了这场无聊的询问，所以将询问终止。
他拖完地，把摆放整理的东西检查一遍，回浴室冲了个澡，忙活半天弄得他一身汗，衣服上也沾了灰，他洗过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回了客厅。
许尘远远的瞧见季晏川躺在沙发，走近才发现还睁着眼，他没挨着季晏川坐下，只拿着手机坐在侧边的小沙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
“你想听歌吗？”
“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
“还有橙子吗？”
“有。”许尘起身，“我去给你拿。”
他不记得管家告诉他的信息里，有‘喜欢吃橙子’这一条，不过口味这种东西也说不准，指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喜欢某个东西。
许尘把橙子剥好放到季晏川手里，剥完还在季晏川手边放了纸巾。
他坐回侧边的小沙发，设置关键词屏蔽后，消息通知安静不少。
让许尘没想到的是，不在娱乐通知里瞧见，他也能在朋友圈里瞧见。
他加的好友比较杂，杂到好友里有顾洺和林逸的cp粉，看到二人接吻的照片，激动得连着发了好几条朋友圈。
可能是今天太累，送菜的一群人搬来太多东西，他累得腰酸背疼，懒得扫人兴致，只忍着手腕的酸痛打下一行字：[确实挺配。]
不论是样貌，还是家世背景。
都很配。
照片被爆出后林逸听了很多类似的话，要么是说他和顾洺般配，要么就是祝他和顾洺早生贵子。
他维持着乖巧温顺的模样一一应着，心里早就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能脱身了，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气势汹汹的杀进朋友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