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火啊!”翠竹慌忙跑过去喊着。
可等到了秋水院,才发现下人们提着水桶往里泼都完全泼不灭。
“没办法救,这院子里全是香油,烧起来没完没了,压根泼不灭,只能等着它烧完。”小厮们都没法子。
翠竹急的要命:“那表姑娘呢?表姑娘出来没有!?”
下人们声如蚊呐:“好像,没有。”
翠竹如当头一棒,浑身都僵了,看着眼前这越烧越旺的大火,还有被烧的支离破碎的院子,几乎想也不用想,表姑娘若是真的在里面,怕是也早烧死了。
下人们窃窃私语:“这么大的火,园中四处泼了香油,瞧着这样子,像是自戕。”
“自戕?为什么啊?不是说她都快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也不清楚,但我听说,今儿茅山书院那边传了信来,说是她弟弟不慎摔下山崖死了……”
“啊?!你哪儿听来的消息?”
“我在二夫人跟前当差自然知道,今儿晚上才传来的信,秋水院后脚就走水了,这不明显的事儿。”
翠竹脸色发白,急匆匆的喊住一个小厮:“你快去!立刻快马加鞭赶去蕲州,给大公子报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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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马车在空落的街道一路疾驰,很快便出了城。
城门外,一辆蓝布马车早已经在等着了,林晗有些焦灼的等在那里,远远的看到绝尘而来的马车,便小跑着迎了上来。
“许姑娘!”
车夫一拉缰绳,马车停下,婉若撩开车帘子,从马车上下来:“林公子。”
林晗眼睛都亮了:“你总算来了,我还担心你不走了。”
“我既允诺了你,自然要走的。”
林晗胸腔里燃起一股勇气,坚定的道:“我林晗此生定不负姑娘!”
婉若轻轻点头:“那我们走吧。”
“好!”
婉若和素月上了林晗的马车,林晗坐在车外赶车,一扬马鞭,马车绝尘而去。
朝廷早在几日前就授官了,让林晗在青州石崖县任县令,青州山高路远,从燕京城过去,也得大半个月才能赶到。
若无意外,她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一匹快马从马车旁疾驰而过,同样是出城,而这人却是往相反的方向,前往和燕京城相邻的蕲州。
快马加鞭赶了半夜的路,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蕲州。
“公子!大公子!”小厮急匆匆的闯进谢羡予的院子里。
谢羡予刚起床,还在洗漱,神色冷淡:“何事慌张?”
“公子不好了,秋水院昨夜走水,烧没了。”小厮说着,声音都渐渐低了下来。
谢羡予动作一顿,脸上有一瞬的僵硬,才厉声道:“什么烧没了?!表姑娘呢?!”
小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胆战心惊:“表姑娘,没能救出来……”
“咚”的一声,谢羡予失手就打翻了面盆,水渍飞溅,弄湿了他的衣袍。
“你说什么?!”他脸色骤变,声音都拔高了。
那小厮却吓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那院子里都是香油,烧起来没完没了,小的们已经尽力去救火了,根,根本扑不灭,也闯不进去……”
谢羡予根本听不下去,直接夺门而出,冲出去翻身上马,往燕京城赶。
“公子!”庆安惊呼一声,急匆匆的飞奔上马跟上。
谢羡予赶回谢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一路上片刻也没有休息过,几乎是赶命一般的往回赶。
脑子里空落落的一片, 无法想,也不敢想。
“大公子,”守门的小厮见着他,连忙迎上来,谢羡予一拉缰绳,马蹄高高扬起,他利落的翻身下马,冲了进去,直奔秋水院。
此时秋水院的火已经灭了,一个小院烧的只剩下黑漆漆的枯架子,翠竹和丁冬等人还守在那里,一见着谢羡予,面色惨白,立即跪在了地上。
“公子。”
“她呢?”他声音平静的可怕,没有丝毫的起伏。
丁冬流着泪摇头:“奴婢真不知道表姑娘要自裁,她昨天晚上就突然说喜服不合身,让奴婢拿去改,支开了奴婢,结果奴婢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秋水院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自裁?”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那样费尽心力也要求生的人,她会自裁?
翠竹抹着眼泪跪在地上:“奴婢听说,许小公子突然摔落山崖,尸骨无存,昨晚上才传信回来,表姑娘一向把弟弟看的性命一般的重要。”
谢羡予脸色僵硬的走进这片烧焦的废墟,屋内的陈设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那架古琴已经只剩下一个烧焦的残壳,而躺在床上的一具尸身却被蒙着白布。
谢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