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二十一岁,成为大都督。
同年二月,雪还未化。
工部尚书、皇城司正使、兵部尚书、尚书大人等一众官员,皆因结党营私、以权谋私、鱼肉百姓等罪名被谢予以雷霆手段满门抄斩。
每家几百口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稚子,无一幸免。
整个燕京朝中官员家眷乃至家生奴才,数千人于午门斩首示众。
尤其是工部尚书、皇城司正使、兵部尚书、尚书大人,更是被剥皮悬挂于午门正门之下示众,直至七日之后方才罢休。
燕京城百姓皆惊骇胆颤。
二月,那满地的鲜血,几乎流遍了整个燕京城,与那尚未融化的白雪融为一体,将燕京城化作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城。
自那以后,燕京城中,无论是朝堂官员还是寻常百姓,皆闻谢色变。
谢予的狠辣阴毒让他彻底成为了大历百姓心中张牙着将人血肉碾碎的大恶。
人称“谢阎罗”!
赵嘉安眸光幽幽。
在他人心中,谢予是大恶,在她心中是大历的恩人。
百姓们只记得他的狠毒手段,却忘了谢予对大历的赫赫功劳。
这些年大历天灾频繁,不是旱灾就是水涝,年初因为一场雪灾,死了无数百姓。
朝中更是贪官横行,污吏奸诈。
官员之间只会争权夺利,以权谋私,置大历百姓民生不顾。
父皇的赈灾款,通过层层剥削,落到百姓手中早已所剩无几。
更别说那些赈灾粮食,被那些官员用陈年霉米换了新米,来应付了事。
大历早已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有些地方因为饥荒甚至易子而食,许多百姓都落草为寇。
一个千疮百孔,内忧外患,奄奄一息的大历,若不是出现了一个谢予,才让大历得以喘息,只怕各地落草为寇的百姓早就举旗起义了。
谢予除贪官何错之有!
工部尚书若不是大贪,又何罪之有?那些被剥皮示众的大官,哪个不是罪案累累!
至于满门抄斩若是不震慑那些大奸大恶之官,大历何以朝政清明!
赵嘉安睁开眼眸,星芒闪烁。
前世谢予是在半年后突犯疾病身亡,至于是什么病,她并没有去打听。
当时她正忙着开新布店,帮盛怀民赚钱。
谢予的死讯传进公主府,她只感叹大历失了这么一位肱股之臣,国之栋梁,感伤大历没了此等能吏重臣,后续又有谁能顶上。
之后并没有多余情绪。
倒是盛怀民在她面前幽幽说了句,“谢大人是人中翘楚,可惜立场不同死了也是解脱吧。”
当时的她并没有多想,毕竟朝中官员政见不同是常态。
现在想来莫不是谢予的死是被人谋害?
而且和盛家有关系?
这么一想。
赵嘉安眼眸迸发出一股冷厉。
前世自己是极怕谢予的。
但是这一世,若是谢予真是被人谋害,害死了大历功臣她一定要救谢予。
救谢予便是救大历江山。
鸾车缓缓驶进皇宫内。
大历皇帝赵立元此时正在御书房批奏折处理政务。
赵嘉安来到御书房门口。
御书房门口站着的是李公公。
远远的看见李公公,赵嘉安眼眶就红了起来。
前世李公公为了保护父皇,也被盛怀民这个狗贼也活生生一剑刺死了。
李公公到死都对父皇忠诚了一辈子。
李公公一见赵嘉安,眼眶立即湿润,激动道,“安国公主啊,你怎么才来啊!皇上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头发都白了许多”
赵嘉安看着李公公鬓白的发髻,心中一痛,眼眸越发红润,“李公公,这些日子有劳你照顾父皇了。”
这一世,绝对不会让你们枉死!
“这是奴才的本分。”李公公抹了抹眼泪,看着眼前自小看大的小姑娘,连忙推开御书房一条门缝,道,“公主快进去吧,皇上若是知道你来,不知道心里有多开心。”
赵嘉安忍着心口的酸涩,径直就进了御书房。
赵嘉安连通报都不需要。
这是父皇给她的特例。
皇亲国戚赵嘉安独有的宠爱。
“父皇!”赵嘉安看见在御书房里批奏折的赵立元,再也忍不住,小跑了过去,直接扑进了赵立元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父皇还活着。
没有因为自己的蠢,被他看重的女婿砍下脑袋。
赵立元放在手中的奏折,抱着赵嘉安,一向威严的双眼都是怜爱,但是什么都不说。
“父皇,女儿错了!”赵嘉安跪在地上,抱着赵立元悲怆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