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已经有一些仆人和花匠掩嘴经过了。
墨司宴轻嗤一声,一用力,就将墨时韫一把推了出去,明明才用了四分力道,墨时韫却栽了个大跟头,可见身体虚的,墨时韫倒在地上,揉着屁股抱怨道:“三叔,你还真下手啊!”
“如果你以后谁敢没大没小,盯着你小婶婶看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的下手。”
墨司宴容色清冷,淡淡的语气却充满了威慑,叫墨时韫不敢造次:“不敢了,小叔,我就是个小婶婶开个玩笑嘛。”
见墨司宴始终沉着脸,墨时韫只好向沈西求饶:“小婶婶,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沈西有些意外墨时韫这识时务的态度,看来他是真怕墨司宴。
墨司宴淡淡轻哼了一声,拉起沈西的手,就大步往前走去。
沈西被迫大步跟上墨司宴的步伐,走了一段路,沈西差点被脚下的石板绊倒,墨司宴总算停下了脚步。
沈西无奈喘了口气,对上墨司宴那幽沉的眉眼,一双乌黑润泽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淡淡水雾:“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墨司宴沉着脸问:“你脚怎么样?”
沈西动了动,摇头:“没事,生气了?”
“没有。”话虽如此,墨司宴还是告诉沈西,“以后离墨时韫远点。”
“知道。”这话不用墨司宴说,沈西也知道。
今时不同往日,沈西和墨时韫的身份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按照墨时韫的性子,沈西确实不适合和他多接触,容易让人诟病。
墨司宴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沈西望着周围的园子道:“这个花园很漂亮啊。”
“嗯,这是我爷爷亲手打理的园子,我要去见爷爷,你在这里逛逛吧,我尽快下来。”
“知道了,去吧。”
墨司宴踏进墨老爷子的院落。
刚刚吃过饭,管家替墨老爷子泡了一壶茶,墨老爷子正坐在时石桌后面,品茗。
待墨司宴跨进院落后,管家就躬身退了出来。
看到墨司宴独自一人进来,莫老爷子蹙了蹙眉:“怎么就你一个人?”
“嗯,大过年的,就别给她添堵了。”
墨老爷子闻言,重重将茶杯放在石桌上,顿时茶水四溅,墨老爷子那双浑浊的眼睛顿时锐利无比:“你这是怪我老头子在给她添堵?”
见墨老爷子动怒,墨司宴神情始终淡淡的:“爷爷,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教训我?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墨老爷子显然被墨司宴的态度激怒了,但看到墨司宴真的要走,他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满腔怒火,“给我坐下!”
墨司宴到底还是听话折返回来,只不过神色倨傲又淡然,显然是没把墨老爷子的威胁放在心上。
墨老爷子看着墨司宴这副态度,又气又恼又无奈:“就算我不为难她,有的是人为难她。”
“这个爷爷你可以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为难她。”墨司宴端着茶杯,慢慢抬起头来,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带着别人不容置喙的坚定与从容,饶是墨老爷子,也被怔忪了。
这样的眼神,是如此熟悉。
墨老爷子看着墨司宴年轻的面容,视线突然有些模糊了。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
有生之年,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了,一思及此,墨老爷子竟然有些热泪盈眶,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像是竭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他们不为难她,最终还是会为难到你头上。”墨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原本挺得笔直的肩膀突然一松,整个人就佝偻下来,精气神也一下子就散了。
墨司宴一怔,急忙上前半跪在墨老爷子跟前,扶住墨老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爷爷!”
墨老爷子摆手:“没事,人老了,就是这样的。”
管家在外面听到动静,立刻拿着药走了进来:“老爷,吃药。”
墨司宴看着墨老爷子吞下去那些药,眉心紧皱,这半年,墨老爷子的身体是越发不好了,但情况似乎比他想的更严重一些。
墨司宴对墨老爷子说:“明天我陪您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不用了,前几天才做过,都是些老毛病了,”墨老爷子吃了药之后,就缓过来一些,只不过神情看起来很是疲惫:“司宴,刚吃饭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老大和老二对墨氏虎视眈眈的,对他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啊,我知道你无心接手公司,但爷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辈子的心血被他们毁于一旦啊。”
墨司宴低着头没说话。
墨老爷子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爷爷老了,自知时日无多,只有把墨氏交到你手上,爷爷才能放心啊。”
但是别人未必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