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知言简意赅，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许战的心脏上狠狠的落下一锤子。
那一瞬间，许战感觉自己眼前发黑，大脑嗡鸣。
但这个时间很短暂，等他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狂奔出去几百米。
裴行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裴行知，等等我。”
他因为裴行知的喊声稍微停顿了一下，正好方便他追上来。
“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
“行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开车就是对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不负责任。”
许战这才不拒绝。
等到两位首长都离开了，自然有等级最高的人站出来。
“别吵了，稍息，立正！”
许战和裴行知一前一后跑到他的车旁，许战直接上了副驾驶，然后看向裴行知，眼神里满是催促。
“别吵，否则我就踩刹车。”
许战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裴行知……”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声音却是不由自主的发着颤。
裴行知扫了许战一眼，启动车辆。
他在车速极限开着，却又能理智的躲开人群，即使是这样，许战紧攥的手和时不时瞥向裴行知的眼神明显嫌弃他慢。
一路上，许战甚至都产生了错觉，仿佛楚幺在他身边喊了什么，但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裴行知见许战这副样子，无奈摇摇头，却还是默默踩下了油门。
好在现在不是下班高峰期，车辆在北市虽然已经很常见，但还不到几十年后走几步就塞车，必须踩刹车的地步，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华国中西医结合医院。
医院从开门营业到现在都不足一年，大楼崭新，算是整个北市目前占地最广，器械最全的医院了。
但也因为如此，医院的病人没有其他医院的多。
华国人更相信口碑，而对于一个新医院，不信任是一回事，大部分华国人对于不了解的地方连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更别说来看病了。
有了这些外在条件的便利，许战是一路畅通的。
楚幺多次产检，但凡许战能陪同的绝对不会错过，所以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手术室。
整个医院的手术室都是一层楼上，所以要找到并不难。
只是刚到门口，却没有看到一个家里人。
裴行知跟着跑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讶。
“你不会是跑错了吧。”
许战张了张嘴，左右寻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护士，冲过去就抓住人家的胳膊。
“护士，楚幺在里面吗？”
“楚幺？”
“对。”
“那个，刚已经推到太平间了，家属节哀顺变，毕竟也算是喜丧了。”
裴行知听到这，瞳孔微怔，看向许战。
这一眼看的裴行知吓了一跳，只见许战双目放空，他人还站在那，但全身的灵魂都被瞬间抽空了似的。
“许战，你……你冷静一点，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办的。”可说话的时候，裴行知的嗓子都开始发紧。
他和楚幺的关系并没有多近，但他还是很认可楚幺这个人的。
单是许战假死，隐姓埋名去执行任务的那一年半，楚幺这边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中间是如何苦熬过来的，裴行知都是知道的。
这样一个坚毅，勇敢又善良的女人，却死在最青葱的年华。
更何况她还留下了这么爱她的丈夫，还有两个孩子。
裴行知想着心就收紧，眼眶发红。
抬手拍拍许战的肩膀，想安慰他，可除了刚才说的那句话，裴行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护士见眼前这个穿军装的青年一副丢了魂，天塌了的模样，心里十分的鄙夷。
“老人家活着的时候那么久时间，没见你们这些儿女来看一眼，现在人死了，在这里演什么。”
说着上下打量着许战。
“看上去不像是交不起治疗费的啊，装模作样。”
许战却是瞬间抓住关键词，一把拽住护士。
“老人？你说这个楚幺是老人？”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给，既然家属来了，就把这个死亡证明填一下去办手续吧。”
许战将护士手里的单子抢过来，就见那张证明病人上面打着的却是另外两个字，而年龄那一栏，写着83岁。
裴行知凑过去看了一眼，刚吊起来的心一下子落在地上，随即就有一种翻白眼的冲动，这种乌龙再来两次，心脏再好的人也受不住啊。
就在此刻，另外一边远远有人找了过来，等见到许战，立刻道。
“许首长，裴少，这边。”
裴行知转身，便看到是裴老爷子的警卫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