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
姜枣得了小矮马,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涨,不让下人牵着,自己主动带到马厩,拿着小刷子,细心地替马匹梳着鬃毛。
“你额间有一抹白,那就叫你小白好了!我的小白,你是我的小白~”
万物皆有灵,小白明显是对自己的名字不太满意,马脸上都透着嫌弃。但见跟前的女孩这么开心,便也没有计较,低着脑袋蹭上女孩的手掌,左右摇晃,撒娇卖萌。
瞬间就击中了女孩的心,赶忙吩咐红棉去取新鲜的苹果,满眼喜爱。
没等来红棉,倒是等来了姜时妤。
姜枣见身后那人戴着帷帽靠近,自觉转过身主动避让,可姜时妤却不肯,出声将人喊住脚步。
女子紧紧地盯着跟前那匹小矮马,眼中的嫉妒之情都快溢出。
原来底下人传得都是真的,宸王殿下当真特地送了姜枣一匹小矮马。
还是亲自带去马场,亲自精挑细选的。
宸王的这份恩宠,在京中,还是头一份。
却不是她姜时妤,而是姜枣的。
这叫姜时妤怎能不妒恨?
“二妹妹当真伶俐,得了王爷欢心不说,还哄得王爷送这么大的礼,也该感念着恩情回礼才对,咱们侯府切忌做忘恩负义之徒。”
姜枣听得莫名,心里隐隐觉得别扭,总觉得姜时妤在暗示她什么。
继续替跟前的小白梳理着鬃毛,头也不回地说道:“大姐姐若是闲得,就该好好地待在院中修养,免得伤口感染,到时候又来妹妹的枣苑说理,那妹妹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断然说不清楚的。”
“你!”
“大姐姐莫气。”姜枣出声再次打断道,“妹妹说话学不来姐姐那般咬文嚼字,自然也听不懂,大姐姐不妨说话直白些,妹妹也好跟着姐姐的心意更改。”
说着,小姑娘还屈膝行了个礼,瞧那乖顺的模样,还真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
殊不知,说出口的每句话都在暗戳戳地骂人,倒是让姜时妤找不出由头训斥她。
姜时妤问道:“你可知后日是什么日子?”
姜枣梳毛的动作一顿,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后日是那王奶娘的生辰,自从姜枣回了侯府,王奶娘便厚着脸皮找上门,哭着喊着说自己自己没有生恩也有养恩,死乞白赖就要讨要赏钱。
本就是拐卖孩童的死罪,可那永安侯不知为何,非但没有治她死罪,反而真顺了那人的心意给了她几百两银子。
瞧着像是为了息事宁人,花钱买断侯府的丑闻,但姜枣总觉得有些不对。
以至于她回府三年,每年还要回那村子给王奶娘过寿。
当真是可笑极了!
那般虐待自己的刁奴,没把她押入大牢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没想到给了她些许薄面还蹬鼻子上脸了。
上辈子她性子软弱,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今她都重活一遭了,身为侯府千金,顾鹤云她得罪不起,一个王奶娘,她不想见,难不成还要逼着她见不成?
姜时妤今日找上她,就为这事?
姜枣嗤笑一声,冷声回道:“自然,大姐姐生母的诞辰,二妹妹自然记得。”
“不知大姐姐今年要如何安排啊?”
听着这一声生母,姜时妤脸上一沉。
她最不喜欢别人提到她的生母。
只因那妇人是个目不识丁,满口粗鄙之言的乡野村妇。
简直有损她的声誉!
姜枣一定是故意为难自己,提到生母二字,在警醒她,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女子下颌紧绷,憋着口气,咬牙道:“生恩哪抵得过养恩?那虽是我的生母,可我与她的情意,断然是比不过二妹妹的。”
“姐姐也是想着怕二妹妹忘了,特地来提醒一二,你如今贵为侯府嫡女,生母的恩情断不能忘了才是。”
“否则被旁人揪住错处,侯府也要被扣上忘恩负义的名头,那就不好了。”
毕竟在外人看来,姜枣因病养在庄子上,那王奶娘可是‘大功臣’。
姜枣神色平静地盯着姜时妤,突然将视线移向身后,甜着嗓子笑道:“娘!你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姜时妤脸色巨变,瞳孔陡然变大,震惊地转过身。
嘴巴比脑子转得快,赶忙低头歉身说道:“母亲,孩子方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清风拂过,许久都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身后的姜枣噗嗤一笑,双手环胸地站在原地,故意学着姜时妤方才的腔调说话:“大姐姐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啊?”
姜时妤明知姜枣在王家过得不顺心,但偏要逼着她回去给王奶娘贺寿,不就是为了故意恶心她嘛?
既然这样,那姜枣就把姜夫人搬出来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