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老油灯微弱光芒,富贵对着那半截纸片看了又看。
然后重新丢给了李初一,面上难得带起了几分不屑。
“就他,也配当命界第一深情?一双眼睛算个求。”
李初一当即尴尬一笑,他差点忘了,眼前这老哥,可能才是真正的第一,纯爱无敌的存在。
“这是我失言了,心字仙当不起这称呼。”
他忙把那纸片给收了起来,然后哐哐连饮了几杯,算是赔罪。
“富贵,我如今已是知晓有假、借、赌、杀、心、戏、钱,器,已经八条仙命了。”
“你还知道有啥仙命不?”
富贵点了点头,“知道一个,阵字。”
“阵?”
李初一有些恍神,他觉得这个字,和杀字一样,都挺普通的。
“富贵,这里的‘阵’,就指的是阵法,或是阵修吗?我也挺喜欢研究阵法的,而且自认为天资不错,如今造诣也很是可以。”
富贵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里的阵,可比你想象中复杂多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大约在十万年前,我深入混沌了一趟,之所以去混沌,自然也是为了想办法填充我第四个钱眼。”
“我当时,偶然碰到一名修阵字的,是我们这方大千生灵。”
“而他的对手,是一个力之大道集大成者,伟力无双,所向披靡。”
“你知道那个修阵的怎么做的吗?”
“他直接将那个生灵,给活生生拆分了。”
“不是一般的拆分,而是按照幼年、少年、青年、壮年,这种划分,把那个生灵直接拆成了十份。”
昏暗中,富贵眸光显得有些沉重。
“接着,他依次给那十个不同年龄段的生灵布阵,每一阵,都是绝杀。”
“如他对付那个幼年期的生灵,布置的阵法很简单。”
“就是衍生出一个真实的世界,把那生灵放入里面,让他成长,娶妻,生子。”
“之后,这个世界会面临无法阻止的恐怖灾难。”
“而那个生灵,在其中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可最后他会发现,未来无法改变,只有沉甸甸的绝望。”
富贵深吸口气,“当时我看到的是,那个生灵在最后,不得已亲自动手杀了自己所有亲朋,甚至妻子,子女。”
“因为他们活着,会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所以他只有亲自动手,送他们一程。”
“而当那个生灵正准备自尽之时,光出现了,真正的救世主,能拯救一切的人出现了。”
富贵停了下来,语气颇为深沉。
“我的表述可能有些不精准,但是对于那个生灵来说,他在面临灾难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朝着最正确方向的。”
“可当真正希望出现的时候,他反而是那么绝望与无奈。”
“而这,就是那个修阵之人,以悔恨与自责为阵,让那个生灵的十分之一,自己把自己给彻底锁死。”
“类似这样的阵,还有九个。”
“而那力之大道大成者,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余地,只能任由其摆布。”
夜风,不知何时大了几分,深秋的夜晚,约莫是有几分凉气的。
那个老摊主,佝偻着身子,把那老油灯给移到了屋内,光线陡然间亮堂了几丝。
“富贵老爷,还要酒不,这日子越发冷起来了,晚上喝点酒好,暖胃。”
“麻烦了,再来两盅吧。”
“嘿,老爷您这是哪儿话,咱们这些街坊,城外那些种地的,不都是您照应着的,不然日子可不好过。”
片刻后,两壶烫好了黄酒被端上桌。
富贵则道:“和我们修钱的差不多,我们认为一切有价值之物,皆是钱。”
“那些修阵字的,认为眼前一切,皆是阵,甚至以人性为阵,对他们来说都是极为寻常。”
“不止如此,他们极为擅长拆分,什么玩意,都能被他们拆的零碎。”
“如刚刚提到的,他们甚至能把一个生灵,按成长轨迹,给活生生拆分成十个不同个体。”
李初一闻言,心中有些凛然。
心甲怎么回事,他估计找到答案了。
应该是遇到某种阵字仙命手段了,把她的七情六欲给拆分出来了。
只能说仙命之间,确实难以分个高低,主要还是要看修行的生灵,具体究竟是啥成分。
“阵字仙命,看起来确实挺猛的。”,李初一郑重道。
富贵摇了摇头,也叹道:“谁说不是呢?”
“许多大千世界,都是有阵法或者阵修。”
“不过阵字仙的‘阵’字,和那些相比,不像是一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