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援军何在?”
随军的夏守忠上前一步:“襄阳知府何在?”
哭声震天,烟尘滚滚!
后军加快速度行军,队伍中的每一个士兵,都挺起了胸膛,高高的抬着下巴。
再探才知,半月前,樊城守备牛将军,率麾下五百敢死之士,扮做百姓,巧夺城门。
经济基础决定了足够大的利益群体,以此产生出理论基础,并被广泛接受后,才会有近现代的变革出现。当然了,欧洲那个养蛊的环境,确实是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孟子云:入则无法家佛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诚哉斯言!
没有敌人,那就制造一个敌人,不要总是在内部打转转。
因襄阳知府不战而逃,水师战船或被夺,或被毁。乘船至武汉的已不可行。
出襄阳走山区往武胜关,沿途并不太平。
领军的贾琏战战兢兢,以家将前驱三十里为先导,带上五十辆偏厢车,五百火铳手,犹嫌不足,再带了一百人的炮队,装备了五门弗朗机速射炮。
总之,就是一个刺猬,我不想打人,别人也没想打我,打我就等着被扎一手的血。
主打的就是一个怕死。
夏守忠对此很满意,连连赞赏:“小公爷家学渊源,行军打仗,很有章法。”
好好的跟着大军最安全的贾琏无力吐槽,只是问他:“湖广有变乎?”
夏守忠本不想说,考虑这一路指望这厮护送安全,只好捏着鼻子讲真话。
“此番南下,抓几个人,余者待新总督到任再谈。”
贾琏赶紧闭嘴,不再多问。再问就是不识趣了。
头几天还算顺利,接近武胜关的这一天,突然前方家将策马飞奔而回:“有贼!”
夏守忠立刻翻身下马,不敢在马背上,担心被冷箭射中。
贾琏倒是没着急下马,他得让大家看见他的镇定指挥。
“停车,布阵!”贾琏不紧不慢的发号施令,神机营的五百火铳手和一百炮兵为精锐,有条不紊的布阵备战,倒是三百民夫有点慌张,好在贾琏策马来回,大声喊话,安抚众人,才没有造成慌乱。
道理很简单,你的命能贵的过贾琏?
前锋二十家将很快边打边撤的回来了,无一人损伤,马都没伤着。
张三上前道:“有贼数千劫道,观之阵型混乱,毫无章法,愿率五十家将冲阵破敌。”
贾琏听了眉头乱跳,几千人啊,你就敢冲阵,还要追着人家打是吧?
“你率家将游历于外,养精蓄锐,观我旗号。但见红旗,则出击敌侧翼。”
走是不可能走的,也走不掉,毕竟连人带车马的,就这道路情况,根本走不快。
张三的判断是真实可信的,足足半个小时后,才看见贼兵的出现,乱糟糟的,人不少。
手里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菜刀锄头等等。
贾琏手里有单筒望远镜,自然要拿出来观察敌情。
只能说,张三的观察说对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应该是没看见。
贼阵中有数百骑士,尽管有马有骡子有驴,但这是机动性的保证。
同时发现,这些人凑在一起,算是有一点章法。
换成以前的贾琏,当然会担心了,现在的贾琏则毫不担心,因为装备的新式火铳,眼前这群贼,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贼阵中为首者,正是吴汉。
此贼洋洋得意的对左右道:“要做官,杀人放火受诏安!那贾琏乃是当朝最得宠的国舅爷,待我擒了他,使人往京师送信,求一个小官换他平安,想来不难。兄弟们已经都发财了,做完这一票买卖,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做一个富家翁也不错。”
一干贼人连连称赞老大英明,浑然忘记了一个严重的事实,你狗日的打出了大顺的旗号。
招安是吴汉最近才想到的事情,自南阳城下先走一步,讨回襄阳时,手下还有万余人。奈何南阳城下的不当人,导致吴汉离心离德,当夜便有半数人等逃回郧阳,不跟他混了期间还有头铁的,想要拿了吴汉投诚,被其他人联手灭了。
为此,吴汉看麾下的各路头领,觉得所有人都在心怀鬼胎,要遁走或拿他卖了。
互相猜忌的结果,就是短短三日,陆续又有人离开,带走两千精锐老贼。
吴汉在襄阳惶惶不可终日之际,早没了大顺荣光的想法,牛守备混进襄阳,夜间发起突然袭击,到处点火,制造混乱,吴汉还以为朝廷大军打来了,带上搜刮来的财物逃离时,身边只有五百昔日郧阳带出来的老兄弟。
为安人心,吴汉将所有财物都分给老兄弟,重新鼓舞了士气,顺便也制定了新的发展目标。任何关于大顺的梦想,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烟消云散,当初兵不血刃下襄阳时的豪情壮志,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