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忐忑不安中看着皇上走了才敢站起来,所有的人鱼贯而出却没有一点声音,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任何人都不敢多说一句、多走一步,若是真的被牵连上,那就是抄家灭族啊!
皇上走在前面,整个皇宫都充斥着一股低靡之气,叛军闯宫时烧了几座宫殿,此时虽然已经灭了火,但是残垣断壁的废墟上仍旧冒着烟,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味道。
“陛下,一共烧毁了三座宫殿、上百间屋舍,死了内侍二百零七名、宫女三百一十八名。”梁宏盛弯着腰跟在皇上的后面,轻声的汇报着。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些,可是这事他不敢隐瞒啊。
“还有吗?”皇上的语气里充满了沧桑。
“还有、还有······”梁宏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说!”皇上冷冷地说道,“怎么一场宫变就把你吓破了胆,话都不会说了?”
“陛下,还有十一名宫妃自尽了。”梁宏盛说完就跪了下去。
皇上站在原地愣了愣,拳头握得咯吱吱响,可是一瞬间后皇上又恢复了神色,“好好安葬吧。”
“诺!”梁宏盛不敢起来,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发生,无论那些宫妃是否得宠、是否侍过寝,那都是一国之君的女人!
兴庆宫,皇上跪在太后的面前颤抖着声音说道:“母后,儿子惭愧!儿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自己的儿子逼宫这一天!儿子愧对母后多年的教导,请母后责罚!”
太后看了看跪着儿子,起身走到他跟前,皇上却突然间一把抱住太后的腿把头靠上去,眼里隐忍多时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
太后拍了拍皇上的头顶什么也没说,自己这个儿子一向坚强,对子女的教育也很严格。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自是难受!
良久,皇上不好意思地再次跪直了身体,一言不发,就好像他小时候犯了醋一样,等着她的惩罚。
太后弯腰搀起皇上,皇上本不想起来,可是他不敢违拗太后,只好顺着太后的力气站起身。太后拉着皇上坐在靠窗的榻上,缓缓地说道:“天家无亲情,我以为这一点你早就明白了。”
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太后接着说道:“都是你的儿子,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毕竟有薄有厚。石根指头还有长有短呢,这点事算什么?人都说活久见、活久见,活的久了你就什么都能见到了。”
“母后?”皇上迟疑地说道。
“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还小儿女姿态,真应该让元哥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太后取笑道:“去看看皇后吧,还有啊,只要太子没事,这大胤的天就乱不了。”
看着皇上慢慢走出去,若安姑姑不禁摇头道:“太后娘娘啊,您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歇一会吧。”
“唉!儿女都是债啊!”太后在若安姑姑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向床铺,突然间太后抓住若安姑姑的手急切地说道:“快去,告诉皇后,要保住太子妃,不!是一定要保住太子妃!”若安姑姑赶紧答应一声就急匆匆地往长乐宫而去。
皇上并没有回长乐宫,出了这样的大事,就算退朝了,徐阁老等大臣也都候在御书房的门外在等着皇上呢,需要他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太阳已经西下了,各处宫殿重建、彻查叛军、彻查大皇子的同党,其他皇子有没有参与进去,另外还有太子遇刺也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
皇上听得有些头疼,轻轻地揉了揉额角,看着一脸严肃的徐阁老说道:“今日就到这吧,剩下的事就劳烦徐阁老了,没什么大事就不用来回禀朕了。
整整三日过去了,安阳王每日仅睡一两个时辰。虽然大皇子策反了神策军,但是皇上毕竟为政多年,根基还是牢不可破的。直至今日早朝,大皇子岳家兵部侍郎府陈家、永昌伯府周家、神策军副统领陆家等七家勋贵大臣被牵连进去。二皇子妃周氏也被送进大理寺,二皇子顶着一身的伤跪在执政殿外请罪,他教妻不严,竟未发现她与娘家暗中往来参与大皇子谋反之事!
自己的儿子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要找借口,都是别人带坏的。虽然皇上恨不得把大皇子拉出去乱棍打死,但是他的儿子犯错必须是受他人蛊惑!
皇上朱笔一挥,在上京城兴安坊修建一大片府邸,所有成年的皇子全部搬去那里居住。兴安坊原本就有一处皇家园林,占地非常大,只要重新规划格局,修建各处围墙,用不了半年就可完工。且大胤以后所有皇子不外放、无封地、无皇命不得私自离京!
至于大皇子,暂时圈禁在皇宫东北角的湖心洲,那里四面环水无船不得出入。且冬季寒冷,夏季闷热潮湿,正好适合大皇子静心思过。
一道道皇命从执政殿里传出去,一个个世家大族就此倾倒,虽然查明一切是喜事,可是皇上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陛下,臣有事启奏!”御史台谏栾翔杰站出来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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