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呆呆地站起来,他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你们说刘光天欠钱了,欠多少?”
刘黑子从兜里掏出一沓纸条,扇形展开晃了晃,黑的发亮的脸带着几分揶揄。
“一千五百块钱。”
二大妈激动跳出来,“你凭什么说我家光天欠你钱。”
“这位大妈,您是哪位?”
“我是他妈。”
“嗯,你是刘光天的妈那就好办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白纸黑字写的刘光天,上面的钱数和签名都按了手印。”
刘海中人熊而立,气贯长虹大喊道:“刘光天,你给我滚过来。”
正准备往墙角躲的刘光天,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三哆嗦走过来,先挨了刘海中两嘴巴。
刘海中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竟然在外面借钱,还借了一千五百块钱,你简直是包子的胆比天还......”
“二大爷,胆大包天。”常威好心替他说全成语。
“对,胆大包天,刘光天,你不是我儿子。”
刘黑子不乐意了,掏出一把匕首扎在桌子上。
“你们父子俩个跟我演戏是吧?知道你儿子欠钱了,就要断绝父子关系,父债子偿,子债父偿,天经地义。”
棒梗被扎在桌子上的匕首吓够呛,扑进贾张氏的怀里,哭着喊奶奶。
贾张氏抱着棒梗悄悄往旁边挪,碗里的红烧肉也顾不上了,聋老太太伸手捞出来塞进嘴里,满脸糊满了酱汁,气得贾张氏翻白眼。
刘光齐哀求地看着厉莉,希望媳妇能让岳父出头,厉莉叱声刘黑子。
“你们这是犯法的?国家不许民间借贷。”
(从1950-1980年,国内禁止了所有的民间借贷,国家全面垄断金融,高利贷被视为一种剥削和罪恶,任何民间金融机构都是非法的。对不对就这样了,我查不到别的了。)
这就是干部家庭的子女,知道的政策和计划永远比普通人多。
这时候民间拆借还是很频繁,很多人家钱不够花,寅吃卯粮的家庭很多,这个月借钱下个月还,下个月继续借。
家里要是有个大病大灾,邻居亲戚借遍也凑不够,只能跟放贷的借钱,利滚利,还十几年的也不在少数。
唯一的特色,这年代大部分百姓很重视口头承诺,跟亲戚朋友张口借钱,很多也不打欠条,不用催,到日子就还钱。
刘黑子哈哈一笑,把纸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一张张铺开,挑着眉毛对着厉莉嬉皮笑脸说着。
“看清楚了,这位新娘子,这是本金,我可没收利息,你去哪儿告我都不怕。我不是放贷的,我只是借钱给刘光天,催他还钱有错吗?”
常威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这位兄弟,翻给我看看,这借条我不碰。”
“这位兄弟懂行,你仔细看看,我这可不是放贷。”
常威嘴角抽了一下,哪儿请的好演员,这是入戏了,跟自己演对手戏。
借款人和借款日期都写的很清楚,还款日期也有,末尾注明私人借款,无利息无抵押。
这字怎么那么像周会计的字,借条模板写的滴水不漏,连刘光天家庭地址都写上了。
对着刘海中点点头,“二大爷,人家就是私人借款,不是放贷也没有利息,真不能告人家放高利贷。”
刘黑子拍了拍常威的肩膀,“这位兄弟实在人,实话实说,不帮人遮掩说瞎话,有空一起喝酒。”
霍启发瞪了刘文明一眼,哪里找的傻子,跟花爷拍拍打打,不要命了。
刘文明好慌啊,怕牵连自己的兄弟,林森在外面找的人,自己还打听了,这人守规矩,给钱办事,也不出卖事主。
怎么今天这么放肆,放肆啊!
常威脸上摆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这位好汉,今天是刘家长子大婚摆酒的日子,你今天上门要账,不合适吧?”
刘黑子抠着鼻屎,本来要抹常威身上,突然心头一阵发颤,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特意把粘了鼻屎的手勾远一点,抹在棒梗身上。
棒梗身体抖如筛糠,抱着奶奶大喊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贾张氏一把夹起棒梗,嗷嗷叫着跑了,这桌除了聋老太太全跑了,老太太还在左右互搏拿手抓着菜往嘴里塞。
“我今天要不来,以后我去哪儿找刘光天,他打零工的又没单位,所以只能今天登门拜访。”
刘黑子用手指着席面,“摆了五桌,有酒有肉,四九城的一般家庭可办不起这样的席面,听说刘海中还是轧钢厂七级锻工,哥哥刘光齐是技术员,嫂子家里也是干部家庭。”
“这一千五百块钱,对你们这样的家庭也不算什么吧?赶紧还钱,把账销了,耍赖皮的话,以后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常威坐回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