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很少拍全家福。
若是有，也是殷琪他们一家三口，几乎没有她。
她对拍照并没有执念，但殷家现在处处还摆放着殷琪生前的照片，让她的心里涌现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凌靳言，我也要拍吗？”
殷素素想问个清楚。
“不然呢！”
他走回去，坐下，指尖在桌子上轻敲，吐字清晰地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算是一家人吗？”
“哦！”
她闷闷地回了一个字，得到了答案，就安静了下来。
……
吃过早餐后，殷素素并没有再回床上睡觉。
她和凌东手牵着手，去了别墅的周边逛逛。
其实，散步只是个噱头，接电话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鲁兰又给她打电话了。
她删除拉黑了她的微信，但一时心软保留了电话，才有了这一茬。
【怎么了】
电话刚接通，殷素素就率先问了鲁兰的目的。
小家伙乖乖地和她并排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手里的手机看。
【素素，你现在是在哪里？最近过得还好吗】
鲁兰的眸里闪过挣扎，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她说她悔过了，她知错了，素素会原谅她吗？
？
她到底是怎么了？
有啥目的不可以直接挑明吗？
为什么要拐弯抹角，问起了她的日常？
【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吧，至于刚才的那两句，没必要问】
殷素素才不相信她会关心她。
其中肯定有诈！
【素素，那就是我想知道的，我想知道你在哪，你过得好不好，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你会不会回家】
女儿的防备让鲁兰的心又下沉了一些，她是个‘惯犯’，在素素的眼里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
【过得很不好，堪比奴隶，你开心了？】
【奴隶哪有自由？回什么家？】
殷素素报复性地夸张自己的处境，欺骗的成分明显。
见鲁兰的态度软了下来，她却没有喜悦的心情了。
错过了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她对她好了。
【是因为上次你把孩子带回家导致的吗？是不是？】
【素素，是不是你把凌东带回家，惹怒了他？】
她的沉默不做声，被鲁兰视为了默认。
【素素，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妈向你道歉，妈以后再也不会逼着你做你不情愿做的事了】
她真心诚意地忏悔，想到她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她心里的愧疚就更甚了。
素素的男朋友看着就一表人才的，她再怎么去否定，也否定不了她没回国时前途一片光明灿烂的事实。
素素该过正常人生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殷素素吸了吸鼻子，她太感性了，鲁兰的三言两语又把她的圣母心勾了出来，但她拒绝和解，【太迟了，我已经自顾不暇了，你也没逼迫我的机会了】
她松开牵着凌东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哪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都会和凌靳言在一起的。
她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她还有孩子。
她得考虑孩子。
她不能做自私自利的母亲，更不能让宝宝重蹈覆辙，走她走过的没有母爱、父爱的路。
怀孕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也让她更明确了脚下的路。
【呜呜呜……】
听筒的一端传来了鲁兰压抑的哭声，她确实是说什么都晚了。
她拖累了孩子，将女儿好好的人生给毁了。
【别哭了，要是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殷素素还以为她是真有什么事要说，敢情就向她道歉。
哎！
她最不缺一声‘对不起’了。
【素素，别挂、别挂电话，妈妈还想听听你的声音，和妈妈再聊聊好吗】
鲁兰尽力地搜刮着自己脑袋里的内容，她有很多话想和素素说的。
她哭得全忘记了，她得记起来的。
妈妈？
她又自称妈妈了。
可她也不需要了。
殷素素闭紧了眼，强忍着不让没出息的眼泪从眼眶里跑出来。
她不该感性的，她得记住‘她’对她的恶。
【你还想聊什么？是殷大教授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殷素素左思右想，只有这个是比较合理的一个原因了。
她和他们夫妻俩是真没有什么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