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瞧了她们一眼,心下惴惴不安。
方才他听见了,那位年长一些的夫人是侯府的三夫人,是权势之家的人。像他们这些人,哪里是自己招惹得起的。
看来今天这二十两银子,他不掏都不行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带来的盘缠,只一顿饭的功夫,便被花出去了一半多,他就一阵肉痛。
可恨自己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误入了这家坑害人的酒楼!
待自己考上功名后,定要上书圣上,将今日的事情好好说上一说。
“小年,送这位客人出去,顺便关门歇业。”苏清菀吩咐道。
小年走上前,朝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人倒是没立即走,而是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我吃了这么些东西,怎么算,你们不收钱了?”
“今日之事是我们酒楼出了疏漏,让客人受惊了,自然不能再收你的钱。”
“临湘,取十两银子,当做赔礼,赠予客人!”
苏清菀的话让这人安下心来,他没想到还能收到赔礼,本不想收的,但那丫鬟眼疾手快,已经塞进了他手中。
实打实一枚银锭子,他颠了颠,拱手收下了,而后快步下了楼。
小年把人送出酒楼,正要关门,一打眼瞧见斜对面小巷中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不是伺候三老爷的陈木吗?
他带人在这儿做什么?
略一寻思,他先把店门关了,上楼后对苏清菀说道:
“小姐,刚才我瞧见陈木了,就在酒楼对面往咱们这边张望。”
陈木是苏志儒的心腹,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先不用管他,待会儿再说。”
苏清菀瞧见刚才离去的店小二领了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上来,瞧他身上那件锦缎长袍被撑得鼓鼓的,仿似要裂开一般。
“在下云客酒楼掌柜魏胜山见过三夫人。”
胖男人朝着江氏行了一礼,只是态度透着几分傲慢,明显没把江氏等人当回事儿。
江氏上下打量着魏胜山,之前自己在侯府见各处管事、掌柜的时候,他称病没过来。现在一看,还真是病得厉害。
“我问你,云客酒楼的琵琶香多少钱一壶?”江氏问道。
胖男人眯缝着的小眼睛微微眨了眨,酒钱都是随口胡诌的,反正进店里来用餐的客人,全都按人头算,每人最低二十两。
“回三夫人,琵琶香是一两银子一壶。”魏胜山说道。
江氏冷哼一声,看向方才收银子的店小二,“十八两一壶?”
“三夫人,方才是小的记错了,误以为刚那位客人点的酒是波斯运来的葡萄酒,这才收他二十两银子,没想到是琵琶香。”店小二立刻解释。
“混账!这种事情都能记错,要你何用,你以后滚去后厨帮忙吧。”魏胜山一脚踢在店小二身上,把他踢了个趔趄。
“是、是!”店小二慌张地应着,退了下去。
魏胜山处理了店小二后,堆起笑脸看向江氏。
“三夫人,刚才的事情只是个小小的误会,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情了,还请三夫人放心。”
三夫人只是才刚管着侯府而已,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也不想想自己敢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苏清菀只在一旁静静看着酒楼掌柜的表演,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明显没把母亲放在眼里。
而且还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怕不是以为他背后那人能一直护着他吧。
“把他给我绑了,直接送去京兆尹府!”江氏冷声道。
“三夫人这是何意?我在侯府做了这么多年,连老夫人都夸赞我将酒楼管得很好,你却要将我送去京兆尹府,我不服,我要见老夫人。”
魏胜山瞬间亮出底牌,他就不相信了,江氏一个儿媳妇还敢跟婆婆作对的,之前大夫人管家的时候,也从未过问酒楼的事情,三夫人倒是多管起事情来了。
“老夫人近来身子疲乏,哪有功夫见你,把人带走。”
几人上前按住魏胜山,拖着他便往楼下走。
这时候他才慌乱起来,赶忙求饶:“三夫人,三夫人,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千万别送我去衙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眼瞅着要被拽到楼梯边了,魏胜山忽然挣扎得更加厉害,一下子跪了下去,朝着江氏不住磕头。
“三夫人,求您饶了我。”
“娘,不如给魏掌柜一个机会,让他把之前贪了的银钱交出来,再撵出侯府好了,毕竟他也是一条人命,真送去京兆尹了,怕是会活不出来的。”
苏清菀适时开口,魏胜山的命不值钱,死不死的无所谓,但得把钱拿回来才是正事。
江氏自然也是这意思,眼瞅着要给老夫人办寿宴了,到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能拿回来一些,便拿回一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