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凰神情滞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街巷一隅处见到萧云熙。
他的贴身侍从呢?
萧云熙处于昏迷中,身子轻颤着,干涸的嘴唇轻喃着:
“冷…好冷…”
身上穿着一件沾满了青苔的衣裳,那布料看起来就是他前段日子穿的锦衣华服。
只不过弄脏了。
“小姐……”
喜鹊眼里带着期盼,希望小姐能救一下方公子,她不想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萧云熙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尹千凰心情有些复杂,犹豫片刻道:
“把他带回去,应该是受了风寒。”
“好。”
喜鹊微红的眼眶溢着喜色,和百灵两人一个搀扶着一边,把萧云熙扶了起来。
……
等到了百草堂,尹千凰换上了公子哥的那身着装。
喜鹊打了热水,让医童给萧云熙清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又熬了药喂萧云熙喝上了,他睡了几个时辰才醒。
望着陌生的屋子,有些不安,忙掀开了被子。
喜鹊恰好端了一些膳食进来,见他醒了,她欣喜地道:
“方公子,你醒了?”
“你是?”
萧云熙面色闪过索思,似在回忆着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但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喜鹊放下手中的膳盘,笑意盈盈地道:
“方公子,你不记得我了?那你可还记得我家公子不?”
萧云熙茫然地摇了摇头,眼里带着疑惑。
他完全想不起眼前的女子是谁,至于她口中的公子,他也想不起来。
喜鹊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方公子,我和我家公子路过街巷,见你裹着一块破布躲在废篓子里。”
话毕,尹千凰和百灵也进来了,她一身俊俏公子着装,面如冠玉,俊雅翩然。
萧云熙清澈无助的眸子顿时有了光彩,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自从那日在漓澜湖边回去后,萧云熙有几日都梦到了尹千凰。
梦中的他们或相谈甚欢,或携手同游,或亲密无间……
因此,更加确信了。
自己只对男子感兴趣,才反感与北清秋联姻。
“小公子,是你!”
他欣喜地向前,想抓住尹千凰的双肩,可又怕自己太过失礼。
止住了急切的步子,拱手道:
“在下方玄熙,小公子,你可还记得在下?”
尹千凰微微颔首:“方公子,你怎么会躲在街巷一角?你的侍从呢?”
萧云熙脸色微变,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我…我跟我的侍从走散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不可以...让我在你这里暂时住下,当然,我会付你银子。”
一旁的喜鹊不禁抿了抿唇,心中暗自嘀咕:
他如今身无分文,又要如何付这银子?
“小…公子,方公子一定是遭难了,可不可以让他暂时住下?”
尹千凰本不愿意,只等他身子恢复了,就让他走。
可是,喜鹊似看出了自家小姐想赶人,忙抢先一步,语气里带着恳求。
“那就让他暂时住下吧,你的侍从平时都在哪找你,上次你说你住在东州的南边,哪条街?我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
萧云熙一听让自己住下,心里一喜。
可又听到小公子说要派人去找他的侍从,他的眸光瞬间淡了下去。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上次他只是随口一提家住东州南街,这位小公子就记住了。
这让他灰淡的眸子又兴起了光亮。
但他不想回去了,也不想娶北清秋。
之所以从千年古幽塔跳下去,就是想告诉他们,他死了,让他们不要来找他了。
可父王好像不相信他会死,派了很多人出来寻他。
为了避开父王的耳目,他不得不东躲西藏。
最终只能藏匿于街巷之中,与老鼠为伴。
“小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欠下医药费,等我赚到银子后,必定归还,只是目前,我身上并无银两,希望能宽限几天。”
尹千凰忍不住眉眼一抽,抵唇轻问道:
“那你可有一技之长,或能靠什么营生?”
萧云熙大脑一片空白,他好像还真没有一技长处。
不过字画好像还能拿得出手,或者剑术也还行。
“能在街头摆个字画摊,但我这张脸,可能要伪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