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二房一家子嘴里说得多难听,公安也不可能将他们放出去。
桃喜三人这边倒是在配合警察做完调查后,被允许离开。
出了公安所,她们步行回到家。
推开院门,就见乐鸣爷爷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抽烟。
“这不会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吧?”
李婆婆嘀咕着,警惕地挡在桃喜和钱铃铛面前。
二房那家子人都被桃喜送公安所了,乐鸣爷爷是他们的亲爹,他就算上门来找麻烦,那也不稀奇。
对于李婆婆的反应,桃喜能理解。
不过,就算是乐鸣爷爷今天要把她们三人全部撵走,她也应该自己面对。
桃喜越过李婆婆走进院子。
乐鸣爷爷听到动静后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随后起身踩灭。
“有话咱们屋里说吧。”桃喜掏出钥匙,将屋子大门打开。
还没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就能将屋内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屋里所有的家具全都横七竖八地乱放着,地上还有不少东西碎片和杂物,这比土匪打劫了还乱。
见此情形,可见二房一家做得有多过分。
乐鸣爷爷的头垂了下来。
他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被儿孙所累,这让桃喜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二房那家子人要是不收拾了,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桃喜进屋将丢在椅子上的东西挪开,腾出位置:“爷爷您坐。”
“嗯。”乐鸣爷爷应声坐下来。
他们这边有话要谈,李婆婆和钱铃直接上楼查看情况。
刚才二房那家子人在楼上好一顿翻找,也不知道楼上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李婆婆和钱玲离开,就只剩下桃喜和乐鸣爷爷在楼下坐着。
桃喜没有说话,她等乐鸣爷爷先开口。
两人沉默了半晌,乐鸣爷爷才不得不艰难张嘴:
“刚才在公安所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
“我这是想豁出老脸来,让你——”
说到这儿,他实在是说不下去顿了顿。
桃喜能猜出乐鸣爷爷没说的后半句,是想让她放过二房一家。
乐鸣爷爷见桃喜不接话,知道二房这次是把她欺负狠了。
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将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孩子,不是爷爷偏心,我护着乐鸣二叔,那是因为我欠他的。”
“那年,我在战场上与敌人交锋,因为双方武器装备悬殊太大,我方节节惨败,是一名战友豁出自己的命,救了我。”
“救我的战友死时,他的老婆已经怀了孕。”
“战友老婆听闻丈夫的死讯,受不了打击,早产而亡,好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了。”
“为了报答他们,我将那个可怜的婴儿抱回家,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那孩子就是乐鸣的二叔——”
原来如此。
桃喜就说乐鸣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他为人光明磊落,说起话来也是掷地有声,就算不是身处高位,那也是个不简单的老头。
还有乐鸣爸爸同样也是非常有本事的人。
再看看乐鸣阳光、高大、帅气,去下乡都能被特招入空军,那可算得上是千里万里挑一的优秀人才。
而乐鸣二叔,长得个头不高,样貌普通,除了没本事还爱算计。
怎么看他都与乐鸣家其他男人风格不符。
搞了半天,乐鸣二叔不是乐鸣爷爷亲生儿子,那这事也就能解释通了。
说了那么大段话,乐鸣爷爷缓了缓情绪继续道:
“如果他二叔是我亲生的,今天我就不会厚着老脸来找你。”
“乐韵和她弟弟年纪还小,若是他们一家子全都被抓起来,那这两个孩子也就毁了!”
“到时候我死了,都没脸去见我那战友。”
“哎!”
因为桃喜的沉默,乐鸣爷爷的话终于说不下去。
一边是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孙儿媳妇,一边是救命恩人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边也不想伤。
桃喜明白乐鸣爷爷此时有多为难。
只是如果她把二房放了,以后他们绝对还要得寸进尺,到时候若是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也不是桃喜愿意看到的。
一时间桃喜也有些为难。
两人谁也没说话,屋内安静的风吹过都能听见声音。
思考良久,桃喜清了清嗓子:
“爷爷,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还是不能就这么原谅他们。”
“他们在乐鸣出事后,一直幸灾乐祸,不管人死没死,他们都不该这么迫不及待地上门来逼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