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未能见到罗衫的姜有财,心中焦急如焚,那种煎熬仿佛将他拖入无底深渊。
直到此刻,亲眼看见她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那份紧绷的心情才稍稍得以缓解,胸口的巨石似乎减轻了一丝重量,但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尽管姜有财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但那责备如同春风化雨,轻轻拂过罗衫的心田,让她心中甜意泛滥,仿佛品尝着初夏最甘美的蜜桃。
就算姜有财板着一张严厉的脸庞,眼中似乎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风暴,盯着她,她也能笑靥如花,眸子里闪烁着顽皮与甜蜜交织的光芒回应着他。
因为在她心底,她深深明白,这份急躁与怒气,皆源自他那份难以言喻的担忧与关怀。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在意,他大可选择视而不见,淡然处之。
姜美君见状,轻轻拍了下姜有财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与无奈。
罗衫在一旁,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吓了一跳,但她的心底却是满满的暖意。
姜美君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确实是多虑了,罗衫那被宠溺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恋爱中的女子,哪里还需要外人多余的安慰,她的幸福,早已溢于言表。
然而,重要的事情不容忽视。
“银子带来了没?”
姜美君一本正经地询问,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姜有财坚定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自豪:“都带来了!”
这三个字,简短却充满力量,仿佛是在宣告他对罗衫心意的坚定与承诺的重量。
站在一旁的赵五,自从周富贵踏进门槛的那一刻起,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眼看着周富贵径直走向罗衫,两人之间的交流充满了微妙的情感,尤其是罗衫那略带羞涩的模样,赵五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层层荡漾,他心中的明镜顿时变得不再平静。
赵五感到一种莫名的屈辱,仿佛头上被无形地扣上了绿帽。
毕竟,自己才是最早注意到罗衫的那一人,可她对他的态度总是冷若寒冰。
为何半路上突然出现的姜有财,却能轻易让罗衫笑容如春花般灿烂?
“我再多加五两银子,十五两,总可以了吧!”
赵五的脸上布满了不耐烦,要不是因为看中了罗衫,觉得她还算合适,一两银子他都懒得出手。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提到了十两银子,罗大娘竟还不满足,还想继续狮子大开口。
在他眼中,这样的行为无疑暴露了乡村人的贪婪本质,令人反感。
或许,赵五眼中流露出的鄙视太过明显,直刺罗大娘的心窝,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戒备。
“就十五两,不行就是不行!”
此刻,罗大娘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对于赵五仅想用区十五两银子就想带走自己女儿的想法,她断然拒绝,口气坚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赵五自觉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十五两银子作为聘礼,对他而言已近乎极限,未曾想罗大娘依然不依不饶,这让他心中的怒火不由得熊熊燃烧起来。
“你去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内,哪家娶亲不是四五两银子便能谈妥?如今我大方地出到十五两,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赵五的质问中夹杂着不满与困惑。
罗大娘被赵五的态度彻底激怒,她愤然一指,指向了一旁的周富贵:“你看看,那边有人愿意出五十两来迎娶我女儿,你那区区十五两还好意思提?”
赵五愣住了,他转头看向周富贵,眼中满是惊诧与不信,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真的说要出五十两聘礼娶你女儿?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女儿是金子打造的吗?”
从赵五的反应不难看出,他对罗衫的感情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权衡与妥协,十五两银子的聘礼,更多是对自身价值的一种匹配而非出自真心的爱慕。
当周富贵那五十两的惊人出价传入耳中,赵五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潜意识告诉他,不会有哪个理智的男人会愚蠢到花费五十两银子去换取一个女子的婚姻。
在赵五的认知里,这桩买卖怎么看都是亏本的,何其荒谬!
而罗衫,在一片嘈杂与纷争中,轻轻开了口,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娘,我不会嫁给他的。”
这四个字,简单而决绝,如同冬日里的一股清泉,清晰而又冷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决心。
她此生只愿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那个名叫周富贵的男子,若是她的母亲坚决要将她推进与赵五这样的婚姻牢笼,她宁可挥刀断青丝,披上袈裟,步入古刹幽静的深处,以青灯古佛为伴,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屈从于这世间的凡俗安排。
罗大娘那颗为女儿前程操劳的心,此刻仿佛被寒风吹过,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