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珠上前接过风筝,定睛一瞧,只见这风筝上面居然还写着一首诗:“玉炉烟霭尽,夜静百花香……”
康熙神色略显难堪:“不要念了。”
“怎么了?万岁的这首御诗前两句倒是寻常,后两句才耐人寻味呢!”
俪珠似笑非笑,指着鸳鸯风筝之上的题诗之处:“这曙气浮丹陛,春光拂象床讲得是什么意思?万岁应该比我更懂才对。”
康熙连声辩解:“只是曾经偶有所得,算不上佳句,爱妻莫要取笑为夫。”
“哼!”
俪珠不依不饶:“佳句不佳句倒不重要,关键是这又是夜晚,又是……”
康熙百口莫辩:“爱妻误会了,这真的只是为夫随口所作,形容的也只是春日的夜景而已。”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俪珠揶揄道:“万岁,这是不打自招吗?”
康熙满腹委屈:“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好一个以诗托爱,风筝传情!”
俪珠嗤笑一声:“这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可真是绞尽脑汁。”
康熙眼中浮现一抹怒色:“梁九功,去给朕查,这风筝是从哪里来的!”
“奴才遵旨。”
俪珠将风筝一扔,作势欲走,康熙连忙上去拉住她的胳膊:“爱妻这是何意?”
“都有人把你曾经写的情诗送到你面前来了,这是什么意思?还需要我多说吗?这不就是想唤起你的旧情吗?”
俪珠故意耍起了小性子:“你还不赶紧去如了她的愿!与我在这费什么功夫?”
“这只是某些人的一厢情愿而已,与为夫全不相干。”
康熙一时气恼,狠狠地在那枚精致的鸳鸯风筝上面踩了几脚:“来人!将这腌臜东西扔到炉子里去,不许再摆到朕面前!”
俪珠将头一偏:“万岁倒也舍得?”
康熙赔笑不迭:“爱妻,如今可如你的愿了?”
俪珠唇角一勾:“我又能说什么呢?”
康熙本是能言善辩的,可面对心爱之人,却也显得笨嘴拙舌了起来:“这诗真不是情诗,只怪那些酸儒书生总是爱用隐晦的辞藻表达情爱之事,倒是将为夫连累了。”
“你既如此信誓旦旦,那我便信你一回。”
俪珠发出了灵魂拷问:“只是我要问你,若是将这风筝送过来的人是你的那些旧爱,你要如何处置?”
“为夫何曾有什么旧爱?”
康熙反问道:“若真论起来,唯有一个元后而已,她早已仙逝了,爱妻何必同一个故去之人争个输赢?”
俪珠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意:“皇贵妃呢?”
康熙断然道:“这风筝来的方向明显是西六宫,皇贵妃与你同在东六宫,绝不是她。”
俪珠眼神一凝:“西六宫住得都有谁?”
康熙当即表态:“无论是谁,为夫绝不轻饶。”
“不必了!”
俪珠眼含煞气:“敢在本宫面前耍这些膈应人的花招,本宫一定要她好看,用不着你亲自出面!杀鸡焉用牛刀?”
康熙讪讪道:“爱妻言之有理。”
片刻之后,小金子回来了:“回禀娘娘,这风筝是从翊坤宫飘过来的!翊坤宫宜品娘娘今日带着许多嫔妃一同放风筝,说是为了纪念与皇上的相识之日。”
俪珠瞪了康熙一眼:“纪念相识之日?这中间又有什么故事?”
康熙微微摇头:“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多说无益。”
俪珠上下打量了康熙一番,而后吩咐道:“去传本宫的仪仗,本宫也要凑一凑热闹。”
康熙问道:“可需为夫陪你一起去?”
“不用劳你大驾,你好好在宫里歇着吧!你若真是去了,反倒如了宜嫔的意了。”
俪珠不软不硬的怼道:“我让陈常在和刘常在她们跟着我一起过去就行。”
康熙叹了一口气,讨好道:“那你早去早回,不用顾及宜嫔的身份,随你惩戒。”
俪珠哼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届时莫要心疼。”
“自然是我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康熙毫不掩饰对宜嫔的厌恶之色:“若非顾及着小五和小九的脸面,我根本不会留她一个嫔位的名份。”
“你倒是会损人。”
俪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把她的待遇降到贵人,这不就是明着告诉整个紫禁城,说她根本配不上嫔位吗?还不如直接把她降为贵人呢!”
“她本就只是一介包衣奴才,哪怕只给她一个答应的位分,都是抬举她了。”
康熙一脸的理所当然:“如今还让她当着名义上的一宫主位,可谓是天恩浩荡。”
俪珠没有多言,因为这个时候她的贵妃仪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