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樾沉。
他居然还没走。
赵镜姝回头看了眼倒在嬷嬷怀里即将晕过去的叶夫人,也知晓他都听见了,没有说话。
“先上车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比了比身后的马车。
“我要上我自己的马车。”
赵镜姝坚持。
谢樾沉眉头一挑,倒是也没什么一件。
谢樾沉在酒楼开了一间厢房,美名其曰让赵镜姝请吃饭。
赵镜姝坐下来,点完菜后,谢樾沉忽然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阿亚说:“你也坐下来吃吧,听宋砚淮说平日里你们处地就跟姐妹似的,都是一起坐着吃饭的。”
“但现在并不是只有自己人,奴婢不敢僭越。”
阿亚恭恭敬敬,低着头,作为丫鬟挑不出错处。
谢樾沉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赵镜姝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赵镜姝不动声色,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意思,也不说话。
谢樾沉忽然发现,这赵镜姝不仅胆子大,还不是一般地有自己的个人主见。
从前见他多客气啊,都说过了这么多遍不用行礼,但她哪次都没拉下,客客气气的,可说来那也只是无关痛痒的表面功夫,真遇到事情,她还是很有个人思想的。
这样的人,可不好拿捏,宋砚淮以后估计是有苦头吃了。
谢樾沉看赵镜姝,又看了看阿亚。
他也总算是知道这死丫头的性子是随了谁。
饭菜很快就上来,赵镜姝平静的吃着,并不多话,斯斯文文的,一点都看不出她的叛逆。
“你这一次下手挺很绝啊。砚淮这才入朝你就立即跑到叶国公府来了。
怎么?你怕砚淮知道你彪悍的一面。”
赵镜姝加了一块豆皮小尝了一口,细嚼慢咽,慢吞吞地将食物咽下去了之后才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我彪悍。”
谢樾沉挑眉:“不是外表彪悍,是内心跟处理方法彪悍。你这不动声色的不仅把叶绿苏给处理了,就连秦家跟叶夫人也处理了。
叶夫人性格火爆,又格外宝贝叶锦樾这个女儿,这下不仅叶国公府,就连秦家估计都会鸡犬不宁,你就带着那么几个人就将他们告得鸡犬不宁,你说你还不够狠吗?”
“我这不是恨,是自卫。若你去的这个是狠毒彪悍,我无话可说。”
赵镜姝放下筷子,看着他,“二皇子,你跟我二哥是好友,想来这些年我到底是在商场怎么过来的你也知道。
虽然二哥不说,但我也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知道一直是有人在背后替我保驾护航。
在商场上混的,若真不谙世事,早就死在沙滩上了。我的处理方法,雷厉风行,二哥也是知道的。”
谢樾沉有些意外赵镜姝竟会知道宋砚淮一直在背后做的事情、这些年对他的保护。
他、包括宋砚淮一直都以为赵镜姝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所以说,在知道宋砚淮的保护后,有些事情她做起来就很肆无忌惮,因为她知道不管如何,宋砚淮都会给她兜底。
她也在利用宋砚淮的势力、往上爬,所以赵镜姝才会在短短几年之内在京城内如同狼窝的商场站稳脚跟。
谢樾沉看着眼前斯文柔和的姑娘,忽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还有点……警惕。
她太厉害、心思太深沉了。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在商场上,必定所向无敌。
不要说他了,怕是就连宋砚淮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谢樾沉一时间哑口无言,他顿了顿,才开口:“话说回来,既然你不怕被宋砚淮瞧见你的这一面,那你为何不在那几日就解决了,而是要拖到宋砚淮入朝执行公务之后才去做这些。”
赵镜姝一怔,目光游离了一下,没有接话。
为什么呢?
她明明知道二哥是知道她隐藏在文静外表下的另一面,却也还是不愿意让她瞧见。
或许,她也是想将好的一面留给二哥,不好的一面隐藏起来。
不要说别人了,便是赵镜姝,她也时常觉得自己做事狠绝。
赵镜姝喝了口酸梅汤,缄默不语。
谢樾沉大致也猜得出来,不过是小女生心性罢了,便是赵镜姝经历颇多,但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而已,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心上人的想法。
他目光忽然落在阿亚身上。
刚夹了一块排骨的赵镜姝动作倏地一顿,眸底隐下一抹凌厉。
她安静地吃完了一块排骨,才对阿亚说:“对了,我有点想喝西厢街的椰子水了,你去帮我买一些吧。”
“是,奴婢这就去。”
阿亚出了厢房的门。
谢樾沉皱了皱眉,看着赵镜姝:“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