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天灾,为了活下去换点小米盐巴爹娘不得不把她卖掉,不管他的阿哥跟邻居哥哥怎么求情都没用。
哥哥为了阻止她上人牙子的车,头都摔破了,而她也不小心被热水烫到,后来手上还留了一大块疤。
若非后来她遇上了好心的养父母,她现在也不过是窑子里的妓女。
“姐姐,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家里没有东西吃了……妹妹一直喊饿,只要家里有东西吃,妹妹就不会被卖掉了……”
安安越哭越伤心。
赵镜姝并不是心软的人,但许是想到了儿时自己也是这么卖掉的,她太懂那种痛,安抚说:“这些糕点都太干了,那边有鸡腿,姐姐给你拿鸡腿好不好?之后你赶紧离开宴会,这里贵人多,若是冲撞了,恐怕你们家里就有麻烦了。”
她耐心地跟安安解释,小家伙一听说有鸡腿双目发光,哭着感谢赵镜姝。
贵族皇室的宴会不过是名正言顺的谈利益、说合作,一场宴会下来,吃食什么的都是摆设,最后也是浪费掉的。
赵镜姝拿了个大碟子,选了些肉食还有主食,满满登登的一大盘。
安安跟在赵镜姝身边,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她本还想要点炙猪肉时,但忽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很重的力道,赵镜姝顾着手上的食物一时没站稳,说时迟快,一道身影忽压在她身上,有力的手扣住她的手臂,平衡瞬间就稳住了。
慌乱下,她瞧见了宋砚淮。
手臂处传来的温热让她不由得红了脸颊,迅速站好:“谢谢二哥。”
宋砚淮凝了她两秒,松开手,‘嗯’了声。
始作俑者叶锦樾瞧着这幕几乎怒火中多少。
居然没能让她出糗。
叶锦樾换上一副笑脸说:“真是对不起,我原是想过来跟人斗琴地没瞧见你,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极其敷衍的道歉,让赵镜姝确定她就是故意的。
很不入流而手段,她也见识过多次,只是笑笑不说话。
叶锦樾显赫,出手也大方,身边总跟着一大堆的小姐妹,她这会过来,原清冷的宴会桌瞬间挤满了人。
赵镜姝不喜欢人多,打算带着安安离开,但叶锦樾却不依不饶地挡在她面前:“赵小姐,你这么快是要去哪儿啊?我一来你就要走,你是不喜欢我吗?”
“叶小姐这般和善,应没人不喜欢叶小姐吧,只是我还有点事情要做罢了。”
赵镜姝笑着说,可这话落在认识叶锦樾的人耳里多少有些讽刺。
谁不知她叶锦樾最是娇气任性。
但叶锦樾本人却没多少自知之明,还有些得意:“你说话倒是好听,那既然对我没什么意见,不如就来跟我玩一把斗琴吧?箜篌你应该会吧?”
她故作询问。
箜篌是很名贵的乐器,入门不难,但要学得精巧就一定要打好基础,不然也只是索然无味。
赵镜姝本想拒绝,叶锦樾那群姐妹就夸张的大声说。
“不会吧不会吧,这世界上难道还有贵女没学过箜篌?”
“你说什么呢,首辅府出来的姑娘怎可能没学过箜篌?首辅夫人看着就很体面,应该不会不给自己的亲侄女学箜篌吧?”
“就是,赵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首辅府出来的姑娘呢!”
……
一群人给赵镜姝戴高帽。
赵镜姝不答应就是不会,这场宴会宾客非富即贵,传扬出去,别人只会说首辅府出来了个无能无知的姑娘,那首辅府可就要名声扫地了。
可乐器这种东西就是要幼时学才容易上道,赵镜姝六岁才跟着养父母,九岁才被首辅府收养,这才过去七年,她就算是从九岁开始学,也学得不精。
而叶锦樾,那可是自小学习琴棋书画,五岁启蒙,请的也都是名师,提出跟赵镜姝斗琴,那不是欺负人吗。
大月朝谁人不知叶锦樾箜篌了的,十三岁就出师了。
“叶小姐若是想斗琴,大可以找别人。”
赵镜姝骑虎难下时,冷淡的声音忽然传来。
她一抬头,便瞧见男人走在她的身前,竟不知何时将她护在了身后。
赵镜姝睫毛一颤,心悸动得厉害。
二哥在替他解围。
叶锦樾笑脸僵住,她扯了扯唇角说:“砚淮哥哥你何必替她说话,就玩玩而已,交个朋友。”
“既是玩玩,那不玩难道就不行了吗,交朋友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
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替赵镜姝拒绝得彻底。
这下叶锦樾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她哪儿能想到宋砚淮竟会这般护着赵镜姝。
他是出了名的斯文,温润如玉,对谁都很宽厚有礼,可今日他却为了赵镜姝这般让她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