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也平复了下心情,小芙手脚利索的很,盛从翡两人才刚走到二道门处,她已经牵着林问章的手出来了,林问章很有礼貌,主动停下来给他们行礼,“盛哥哥、沛姐姐好。”
林依沛有些不乐意,她蹙眉道:“问哥儿你年纪小,可也已明是非了,这不是你的盛哥哥了,这是你堂堂正正的姐夫!”
她想说的是,他盛从翡不再是你姐姐的人了,他现在,是我的人。
盛从翡爱屋及乌,他和林名章关系好,对含章这个小弟弟也不错,冷冷淡淡地瞥了一眼林依沛,温和对林问章道:“你姐姐还在外头马车里等你呢,可别让她等急了。”
林问章点头,又对着一言不发却面色青白的林依沛行了一礼,才被小芙带着快步走远。
林依沛冷着俏脸,她自然知道盛从翡心里头还放着含章,她相信,就算她把盛从翡的心掏出来,那心上也必定是有着含章的影子,她不需做什么,时间会消磨一切,她压着怒气低声道:“夫君,快去见我祖母吧。”
含章笑着将纤手放在他头上,幼年时赵氏忙,又儿女众多,手心手背也是不一样的,赵氏也只是个普通贵妇,她自然有所偏爱,对待其余儿女便疏忽许多了,含章记得清楚,小时候的林问章委屈过来找她,可怜巴巴抿着唇,问她为何母亲不摸他的头,含章那次也一样,温温柔柔地去除了所有手饰给小弟弟一个摸头杀。
哐当一声,含章手上戴的玉镯子和林问章头上的玉冠相撞,清脆地一声,含章连忙放开手,紧张地问道:“问哥儿,姐姐不是有意的,忘了今儿你要去读书,戴了玉冠的。”
林问章羞涩一笑,自己也摸摸头顶,摸到了冰凉的玉冠,他又伸手摸了摸含章的人玉镯子,温温热热的,“不碍事的,多谢姐姐送我。”
含章一笑,如梨花盛开,清丽婉转,“那你淳姐姐如何了?你澜姐姐没有欺负她吧?”
林问章想了一会,摇头,“没有,姐姐入了英王府,家里情形好了许多,爹也多了笑面容,澜姐姐心生忌惮,哪里敢随意欺辱淳姐姐。”
含章才放下了心,她这个小妹妹淳姐儿和问哥儿不一样,问哥儿是家中男子,林父偏爱他,赵氏也稍微重视他一点,可淳姐儿却养成了怯怯懦懦的性子,对家中几个强势的姐姐们那是有求必应的,含章都愁死了她这性格,以后出阁了还不得被人吃了?
“那问哥儿就注意些你澜姐姐,你沛姐姐如今出阁了,想必回府的时日也少了,等你澜姐姐嫁出去,淳儿就无忧了。”
林问章不见含章多日,是有一箩筐的话要跟她说的,叽叽喳喳的,倒是显出了他这个年纪本应有的活泼劲儿。
含章眉眼含笑,刻意压低的眉毛和眼角都抑制不住她那股灵动明艳,夏日的风钻过了轻薄的纱帘,她梳妆齐整的发髻圆润饱满,如壁画上唐时仕女的松快高雅,纹丝不动,可刘海和鬓边一小撮头发却随风起舞。
林问章都要看呆了,他喃喃道:“含姐姐,你真美,我仿佛看到了书上所说的‘颜如玉’……”
含章莞尔一笑,拢了拢头发,唇边小梨涡若隐若现,更增添了甜美,少女情态尽显,与她那妇人发髻不符了,含章声音柔柔的,“那问儿去了国子学可要好好读书啊,须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含章心情好极了,任谁被夸赞都是高兴的,更别说这还是来自自己小弟弟的夸赞,小孩子是不大会说谎的,嘻嘻。
那她……就是真美啦!
车轮子轱辘轱辘地就到了国子学,为了给弟弟排面,含章还是准备下马车亲自送林问章到大门处。
南意一脸烦躁,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不耐的模样格外抓人眼球,来送孩子上学的夫人太太们都很稀罕他这种长相的儿郎,一个个眼睛都冒了红心,直直往南意那儿瞥去。
可南意却没心思看她们,他做了一夜的梦,还都是很羞耻、很羞耻的!他竟然、竟然梦见了一个已为妇人、仅仅一面之缘的女人!
南意自己都震惊,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回味着那场缠绵,身上都湿透了,羞红着脸将被子扔给了浆洗的侍女,被侍女调侃的目光和那种“少爷终于长大了”的欣慰羞的无地自容。
他想,或许这不叫一面之缘,书中说,这叫,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