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轻拨开此女额头的湿发,露出了张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是余莺儿。
钟粹宫的宫女“花穗”扑上前,呼天抢地的哭:“小主,你醒醒,醒醒小主你别死,你死了花穗可要怎么办?”
皇上近前一脸的严肃,双眸成冰,森然问道:“温太医,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那千回百转、肝肠寸断的昆曲余音未绝,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紧闭双眼,嘴唇乌黑,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有人听到余娘子唱曲的声音,可没有人留意她何时掉入了池水中。
等有人发现呼救时,余娘子已沉在水底。
皇上轻喝道:“钟粹宫的奴才们是如何看护主子的?全都拉去慎刑司杖毙。”
花穗跪倒在地上磕破了头皮:“皇上饶命,小主命奴婢回家替她取件披风和暖手袋,奴婢没有想到小主会自寻短见,不是奴婢的错。”
苏培盛手一挥,身后的二名太监随即将花穗架着拖走了。
温太医道:“回皇上,初步判定是溺水而死,具体是失足还是被人推倒,具体原因待查证。”
皇上龙颜震怒,朝苏培盛挥了挥手,苏培盛命人将余娘子抬走了。
安陵容叫上了宝鹃和秦三月,急步匆匆地返回了翠和殿,宝鹃仍然惊惧未定,秦三月面无表情。
宝鹃战战兢兢地锁紧门窗:“三月,你说这余娘子什么事情想不通呢?好好的,怎就跳河了呢?”
秦三月淡淡道:“不关咱们的事,咱不想这些不好的事,明天一觉清醒,太阳照常升起。”
安陵容心里滑过一丝痛快,她往笼子里加了块木炭,去泡了杯桂花香茶道:“宝鹃早些歇息吧,三月再迟些睡,陪我去外面走走。”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一脸的凝重,一收眉间的柔和,冷冽的肃杀之气浮上眼眸。
秦三月提着灯笼,安陵容在黑暗里一步一顿前行,每一步都像行走在人间地狱,明知前面艰难险阻,可她依然冷笑前行
她俩去了御花园,在一个隐秘之地,她养着毒蜘蛛,全身乌黑发亮,在漆黑的夜里闪动着微光,被毒蜘蛛咬伤后,会引起局部疼痛、发炎甚至坏死。
安陵容戴着专用防护手套,轻轻撩拨着毒蜘蛛的球形腹部,借着灯光,查看那个红色沙漏形的图纹,体形又变粗了一些,她养的雄蜘蛛,体型稍偏大,雌蜘蛛较少,如果能有更多的雌蜘蛛,便能繁殖更多的毒蜘蛛。
“上次交给你的东西,找个隐秘的地方放好,都放好了吗?”安陵容道。
“都放好了,保证十分隐秘,就连小主也未必想得到。”秦三月道。
安陵容说的这个东西,是麝香。要取得麝香可并不容易,她在宫里是无法领到的,但凡在物体中能提炼出麝香,她都会留存,更何况这是送上门来的麝香,量还不少。
上次她去莞常在的碎玉轩,告诉莞常在树底下藏着以前芳贵人的血肉,康禄海将东西挖出来时,便丢在碎玉轩外面的废弃场喂狗。
安陵容叫秦三月去将里面的麝香拾了回来,以便制毒用。
回到翠和殿,秦三月伏在桌上睡觉,安陵容开始刺绣:
牡丹,白里透红,独一无二。
玫瑰,紫中带红,全身是刺。
海棠,红白分明,残中带血。
秦三月上下眼皮打架:“小主,这幅几时能绣完,奴婢见您绣了许久了。”
安陵容道:“不着急,咱们慢慢绣,还有许多花未刺绣,紫蓝色鸢尾,粉红紫荆花,蓝色君子兰,金鱼草,迎春花,梅花,昙花,桔梗花,石榴花,栀子花,紫薇花,月季花,茉莉花,荷花,桔梗花,凌霄花,桂花、蝴蝶兰、木槿、杜鹃花、三色堇、茶花、兰花、水仙、郁金香、丁香花、鱼腥草”
秦三月:“太多了,小主不觉得辛苦么。”
安陵容:“不辛苦,慢慢来,一朵一朵刺,一朵一朵绣。”
她停针,满意地看着绣布,这些花,并非娇艳欲滴,有的绣完整了,有的只绣了一半,有的绣了三分之一,用色奇特,似沾染了鲜血一般。
她从旁边供养的香炉中,熄灭一支燃着的香,对着这块绣布,让沾着火星的香灰烫了一下,将两朵烧糊的花又用剪刀断了丝线,露出白色的底布来。
这二朵花。
其中一朵是迎春花,是夏冬春的花系属性。
而另一朵是丁香花,则是余莺儿的花系属性。
安陵容将此布小心冀冀地放回,就像是将一件极为珍贵的物品归于尘世,也像是将它归于尘土。
她轻松地站起身来,朝床边走去。
造化弄人,原本莞常在倚梅园的梅树上挂自己的小人肖像,许下新年愿望,余莺儿刚好此时也在倚梅园,而莞常在的脚步声惊动了皇上。
莞常在逃离开来,皇上到来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