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正是驸马最权势滔天的时候。
他突然特别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肯听从父王的安排,继承王位。
倘若他还在自己的母国,没有孤身一人回来,会不会就有办法把公主从那水火之中救出来了?
在日复一日的煎熬等待中,又过了三年。
那时他们两个的女儿已经五岁,终于再有一次公主外出礼佛的路上,他找到了机会。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丫头,长的跟公主很像,眉目间却也带有着他的影子。
他激动的几乎要落泪,想办法混进了寺庙里,单独找了个机会和公主见面。
旧情人重逢,确实双目含泪,相顾无言。
公主看上去瘦了不少,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藏在斗篷下的肚子却告诉他,公主怀了驸马的孩子。
公主没有时间和他多说,更没时间和他讲述这几年的境遇。
只告诉他南下去江省,听说那里有一个教授拳法的师傅。
若能进入他的门派,不仅能够学到保命的本事,甚至只要足够优秀,就能继承他的掌门人位置。
且这位老师傅手握着庞大的情报网络,如果成了掌门人,这些东西也都将交与他手。
匆忙之中,他只能塞给公主一本自己早就写好的话本,向公主解释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那本书没有写完,也不知公主能否通过书上的只言片语,了解到他这些年全部的经历。
后来他真的去了江省,又是四五年。
等到他终于成为了新一代掌门人,有了很多徒弟和心腹,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去打探很多人的底细后,他才回到了京城。
可终于等到这一天,却早已物是人非。
公主已经死了,就在他离开那年,死于妾室的陷害,难产后一尸两命。
他们仅剩的女儿被困在养父身边,不得解脱。
他简直要疯了,人生总是一步错,步步错,差那么一点,就是阴阳两隔。
他靠着自己现有的力量,查了很久,终于查到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当初公主嫁人之后,驸马就凭借着自己的权势掌控了公主的母家。
这件事只有公主知晓,为了让家人平安,公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从驸马。
但是终究比不过人的贪心,公主最终还是死于驸马之手。
后来他找了很多机会,想要报复驸马,可是以他当时的地位,想要撼动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却是根本不可能。
他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出来。
于是只好耐下性子来养精蓄锐,多年积累,等待能够复仇的那一天。
等他势力稍微强大一点之后,他也开始暗中帮助自己的女儿。
但是碍于自己的异国血统,无法和女儿相认。
只能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之中煎熬度日,直到有的时候,他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会忘记,但唯独没有忘记,要为自己心爱的姑娘报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逝去的那些东西,终究是回不来的。
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苏意寻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纸页上。
“原来是这样……”
难怪当年母亲明明在国公府过的那样不好却也依旧忍耐,明明和离不了的时候还可以请求母家的帮助,她却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在国公府里一直苦苦熬着。
原是因为那会,苏正峰真的想对秦家下手。
“咱们的人回来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一面,他让带句话给你。”霍容妄说道。
“京城中的事,他会很快解决好,不日便会前来与我们会合。他说,此生最亏欠的就是岳母和你,所以这次胡国之旅,他会拼命护你周全。”
苏意寻捂住了脸,用力的点头。
“好。”
海水波涛汹涌,便是已经进入了江南一带,海风却也吹的人头疼。
不知道是不是苏意寻看了方山给自己的来信之后心绪不宁,大悲大痛,去甲板上透了个气回来之后就发了高热。
在路上生病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医药并不短缺,但是苏意寻身子一向是不大好的,之前在青州时又折腾了那么久,霍容妄实在不放心。
看着苏意寻有些病怏怏的,霍容妄差点动了让人回京城把顾让接来的想法。
幸好苏意寻是及时阻止,要不然他恐怕真的要把顾让接来。
“我没事的。”苏意寻有些哭笑不得。
“我估计可能是吹了冷风,就是觉得像着了风寒一样,有点头晕恶心,没什么事的。就别老是折腾小舅舅了,他现在还得在京城照顾王小娘呢。而且现在京城多变故,小舅子在京城,还能多多照顾外祖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