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口雌黄,这是污蔑!”
管事拒不承认。
反正现在账本也没了,账房先生也确认有工钱没结,那佃户就是说出花来都没用。
他现在只需要快点把钱拿到手,剩下这些佃户就算要算账也是找主家,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放屁!”
汉子破口大骂。
“你真当我们这人大字不识一个,就真的眼盲心瞎了吗?”
他看向苏意寻,“敢问郡主,自前年闹了旱灾起,朝廷是不是就已经减轻赋税了。”
苏意寻颔首,“却有此事,朝廷念及佃户们辛苦,下令灾年期间佃户上交收成不可高于两成,庄子上的赋税也减半。”
她眯眼看向管事。
“此事,你如何解释?”
管事自然是不承认。
“我怎敢违抗朝廷律法?收六成这事本就是无稽之谈,且赋税必须要交那么多,该给的自然要给,所以他们才会觉得自己赚的少了。”
“一派胡言!”汉子大怒。
“郡主万不要相信他,他这个小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面上赋税都交了,可自己手里的油水少了,就从我们手里搜刮!”
“是啊!”这时,有个姑娘也站了出来。
她身边老太太连忙拉了她一把。
姑娘却皱眉,“娘!他们都要把我们逼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姑娘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意寻的面前。
“郡主娘娘,民女瞧着您面善,不是不管百姓死活的,那民女今天就斗胆说上一句!他,还有他们!”
姑娘指着管事和他身后那些人。
“他们明面上是这里的管事和小厮,其实就是秦家二少爷的打手!”
姑娘直接撸起袖子,“郡主您看,我们这些佃户交不上收成,他们就打我们,不只是我,别人的身上也都有伤,您可以查验!”
苏意寻震惊的站起身来。
这姑娘纤瘦的胳膊上满是鞭痕,轻的地方有青紫痕迹,重的地方已经深可见骨了。
她原本见那些佃户穿的厚重,便猜到一定是有人胁迫殴打他们,但没想到会这么重。
“胡说什么?”管事还在狡辩。
“那分明就是你不好好干活,你爹打的!”
姑娘冷哼,“好,我的伤是我爹打的,那别人的呢?”
她转过头,“乡亲们,我们都快被逼的没有活路了,你们还不打算站出来吗?我们的确命贱,可也不能让他们这么作贱!”
这时,有个约摸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站了出来。
“郡主娘娘,草民冒犯,草民愿意作证。”
他扯开自己身上的衣衫,露出上半身来。
这少年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浑身上下也都同样是鞭伤。
他在苏意寻的面前转了一圈,让她看清了,才穿上衣服。
“这些人见收成不好,还干旱,就逼我们去老远的地方挑水。而且他们专门把一些身强体壮的叫走,私下为他们做工,只留下一些病弱的挑水种田!大家吃不好,有的还有病,根本干不动,他们就打我们!”
少年越说越气愤,眼眶也红了。
“我爹早死,娘改嫁,只剩一个祖父。可是我祖父竟在发高热的时候被他们逼着干活,祖父下不来床,他们就用鞭子抽他。我不过就是买个药的功夫,祖父就过世了!”
少年扑通一声跪在苏意寻的面前,涕泪横流。
“郡主!祖父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啊!”
有一个人出头,就会有更多人出头。
他们见苏意寻是真的为他们讨公道,纷纷站了出来,亮出身上的伤痕。
一个是别人大的,两个是巧合,那三个四个,上百个呢?
与此同时,姑娘还在向苏意寻控诉着。
“他们不仅胁迫殴打我们,搜刮油水,还买卖人口。我们庄子里的人,都被逼签了身契,就在他们手里!而且他们还会挑女人,不管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会被卖进青楼!”
姑娘看向最开始站出来的汉子。
“要不是我哥哥极力阻拦,我也会被卖进去。可是我哥哥却被他们活生生的打瞎了一只眼睛,还有我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也被卖了!”
苏意寻这才看到汉子的左眼暗淡无光,一片灰败,俨然是看不见了。
管事的忽然被一群人揭穿,已经懵了。
他感受到苏意寻要吃人般的目光,这才回神。
“郡主别信他们的!这群刁民,他们根本就是陷害!买卖人口绝对没有,而且账房先生作证,我没有贪他们的钱!”
谁料这时,账房先生忽然反水。
他颤颤巍巍的跪下。
“草民被管事胁迫,刚刚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