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儿,你千万不能够挣扎,一定要冷静。”
“眼看着竞婚结束后,你父亲的七十大寿就将到来。”
“他答应过我,国寿那日,会将你放出来,还你人身自由的。”
老太君紧紧的攥住萧君的手,沧桑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那么多儿子,她最宝贝的便是萧君。
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一点也不为过。
二十几年如一日,她天天过来送饭,一次不曾落下。
这阴诡地狱里,充满了潮湿和阴寒。
只要走进,她的老寒腿,便会疼的撕心裂肺。
若不是拄着拐杖的话,她根本无法走入死牢。
可尽管这样,依然不改初心,只为每日跟儿子说说话,聊聊天。
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行。
“妈,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他么?”
“很多年前,他曾经允诺过我,只要我出山替他办完那件事,便还我自由。
“当时,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宁可一辈子身陷囹圄,也不做那等惨无人道的事情。”
“可是,他并没有善罢甘休,竟然拿慕寒的性命来威胁我,逼迫我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这种人,说话根本不会算数的,我在替他铲除心腹大患后
,你放我出去了吗?”
提及曾经的往事,萧君充满了愧疚,忍不住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他生来便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唯独那件事情,是他一生永远的痛。
他真的没有办法,逼上梁山,迫不得已。
如果不按照父亲萧云海的要求,远在姑苏的萧慕寒,很可能便会丧命。
女儿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念想。
一时鬼迷心窍,犯下了恶行。
至今,他仍旧耿耿于怀,不愿原谅自己。
“君儿,当初那件事不是你的错,豪门的争斗,自古就是如此。”
“流血和牺牲,实在太平常不过了,你不要怨恨你父亲,他也是为了家族。”
老太君赶紧拉住儿子的手,不让他自残。
“难道,为了家族,就得伤天害理?”
“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萧君瘫坐在地上,眼神之中,满是悔恨。
可是,他能怎么选择呢?
一手是亲情,一手是大义。
为了保住女儿的性命,他不得不那么做。
“君儿,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阻止的。”
“你不要伤害自己,算我求求你了……”
老太君忍不住的老泪纵横,几乎是半跪在儿子的面前。
眼看着
,萧云海的七十大寿越来越近。
只要把最后的这段时间熬过去,便会守得云来见月明的。
儿子已经熬了这么久,不该功亏一篑。
“走吧,你走吧。”
萧君的脸上,满是生无可恋。
他独自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
平生不做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
这匆匆五十载,他顶天立地,刚正不阿。
唯独,对不起那位死在他手下的天之骄子。
若不是当年父亲逼迫,他咬紧牙关,快刀斩乱麻,灭了那位骄龙的话。
现在的金陵,恐怕轮不到萧氏王族做龙头。
“君儿,我知道心中的愤懑,也知道你对你父亲的恨。”
“但你一定得善待自己,哪怕是为了慕寒想想啊。”
“她好不容易从姑苏回到金陵,你这个亲生父亲,怎能置她于不顾?”
为了劝下儿子,佘赛花只能够拿萧慕寒来做挡箭牌。
这是萧君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动力。
哪怕他是为女儿而活,也得撑住这口气。
“你放心,我会熬到国寿那日的。”
萧君淡淡开口,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中,仍旧有挂念,不可能一死了之。
……
走出死牢的老太君,长长的叹了一口
气。
拄着拐杖,缓缓的回到卧室。
此时,萧云海还未就寝。
“老头子,我上回跟你提的,七十大寿放君儿出来,你得算数。”
到了佘赛花这个年纪,她对所谓的身份和地位,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如今,唯一值得她眷念的,便是亲情。
膝下的几个儿子,都疏远了她。
萧柏风和萧柏林因为常年生在姑苏,跟她没有任何的感情。
萧柏雷则是变成了植物人,卧病在床,再也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