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早已只剩下最后一次读秒。决赛的重压,T0赛事的含金量,如同狂潮般冲进这间对局室,吞没掉整张棋盘。赢了。真的要赢了!明明是很振奋人心的喜讯,可冥冥之中,却有股不安在发酵,像是交杂错乱,疯狂扭曲的线条在肆意舞蹈。为什么,为什么这人一点都不急!“为什么时煜他一点都不急啊!”木下野狐终于绷不住了。哪怕许先在右下角弈出精彩手段,他也丝毫不慌,反正时煜随随便便就能翻回来。可没想到接下来时煜浑然没有进攻之意,直接开始原地收官。这难道是在考验吗?考验他们这群时室忠臣能不能经得起风浪?贵宾室内,濒临崩溃的王明晚将鹿思竹叫来了。“他很乐观,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这座城市待了快四个月。某个不安的音轨,正等着被拨动。“乐观是个什么鬼说法?他不是说自己是悲观派,经常把自己的目估少,所以才屠龙的吗?”它夜色绚烂,火烧云撩人,西湖优美,一切都很好。虽然她也看不出来时煜要怎么赢的,但时煜能赢这件事,她意外平静。她的声音融化在了晚风之中。如是想着,许先放心大胆地收下一步官子。平静如窗外的夕阳。是时候,带着荣誉满载而归了。不仅指首都的那座大别野,也指在定城的老家,想念父母,犬妹,还有毕老师他们。王明晚心脏一梗,倒向沙发。鹿思竹点头:“他真是乐观派,他连听大悲咒都只听DJ版的,佛祖都不如他乐观。”“滚!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这是亚运决赛,拿重大荣誉的那种!”木下野狐抱头痛喊。牢-不-可-破!两个铁眼!“接下来,要赢哦。”某个致命的选点正在闪烁着黑光。许先已经仔细推敲过一遍了,绝无可能!尤其是右下角,他用自己的许氏飞刀捞到的这个角地,他更是投入了大量时间去计算。每一个交叉点,每一个方格,每一颗棋子,都笼罩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雾之中。“小鹿,你来说说,时煜这棋,他是怎么想的?”时煜坐在棋盘前,默默收着官子,仿佛棋盘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每一处变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可能是时煜没判断清形势,以为自己正处于优势,才敢下这种夕阳红的棋。这.这TM是什么鬼玩意啊!(原型:李世石VS彭荃,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局部,前面的飞刀,芈刀什么的,建议自行脑补)“团团团、团在那里?”许先只听见落子声音一响,找了半天,却没发现棋子落在哪里。时煜,他就是判断错形势了!总不能是棋盘上有什么鬼手妙手吧?第190手,时煜将棋子高高抬起,奋力一击。“众所周知,皇帝不急太监.您说是吧?狐公公?”弹幕说道。实在不知道时煜的意图,他们几個也找不到好棋,只能启用盘外招——将鹿思竹叫来,她肯定知道时煜的想法!鹿思竹歪了歪脑袋,认真往棋盘上瞅两眼,随即才给出结论:再说了,要是真有什么妙手,他肯定早就出招了,哪会等到现在?那么,排除种种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再离谱,也只能是真的。这手棋的落下的一刻,时间仿佛被抽走了好几帧。可是,自己更加想念自己家。棋盘之上,宛若逢魔时刻降临。直到五秒过后,他才发现这手棋的位置。“这我就是想知道他怎么确定自己就能赢了!”王明晚抓狂。讲道理,鹿思竹就是这么想的。他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就四个字。许先也是这么认为的。“难不成时煜判断错形势了?”宛若被一枚鱼雷爆头,王明晚垂死病中惊坐起。不仅是他,所有在看这盘棋的人,都被它震撼住了,震波从大陆席卷向韩国,再如海啸般在曰本,以及宝岛登陆。这是一步自杀意味极其浓厚的棋。绝对意义上的思维盲区。像是珍珑棋局中的自填一子,只有对围棋一窍不通之人,才敢往那里落子。一般人连想都不会往那里多想一步。原因也很简单,这手棋填进去之后,属于是自紧一气,下一刻就被提了,基本称得上是“不入气”。可偏偏就是这手棋,卡住了整个黑棋右下角。看似净活的黑棋,瞬间变成劫活。这.出现了!超级鬼手真的出现了!“翻了!翻了!时煜又双叒叕下出年度鬼手,怒翻许先!”“有一说一,这不像是翻盘,更像是时煜早就发现这里有棋,故意等到现在才引爆.”“看,说了狐公公有点太急。”木下野狐哑口无言。时煜的棋就是这样的。